“怜儿,怜儿!你看着我,你看看我啊!”
……怜儿……终是没能为你舞完最后一式呢。”婴怜还是笑着,不料心头又涌上鲜血,再也压制不住。
“怜儿,别说话!求求你别说话!”
“终于,还是放不下。”婴怜笑着,比任何时候笑得美丽,素日他都只淡淡地笑,而今,对着简言,却开怀了。
小时候婴怜得了场大病,本来众人都以为无力回天,最后还是从鬼门关走了回来。那时,年幼的他说,等他死了,化作蝴蝶就飞走了,最后葬在花塚里。
“终于,还是留不住你。”
“怜儿!!……”
别院门后,红衣锦服,掀了盖头,新娘束发,头花炫目。前一刻,心有些绞痛。
他终于死了,终于不会和我抢了,可是,突然觉得——很难过。
正月十五,婴剑山庄,婴莲小姐与新庄主简言举行婚礼,各路英雄豪杰到此庆贺,老庄主怀笑相迎,与各庄主、帮主讨论四月樱剑大会事宜,据悉,届时新庄主简言将代表婴剑山庄主持大会……
花都三月,樱花开始渲染,整座城都像是抹上红色,太多的樱花聚在一起,让人看得眼酸了。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闹市,乍一看是一辆普通的马车,但不论从其雕饰和门帘的精致做工,无不显示主人的尊贵身份,驱马的女子貌美如花,却不似一般女子弱不禁风,但凡有点功夫底子的人,都看得出其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武学修为,殊不知,这侍婢都这么深不可测,那马车里的究竟是何人?
马车在风雨楼前停下,众人不由得驻足想一睹车内主人的容颜,下来一位窈窕女子,竟比驱马的那女子还惊艳几分,不由得让人感叹,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这样的马车和这样的侍婢。谁知那女子下车,并没直接进风雨楼,而是转身掀起半边门帘,低眉恭敬地行礼。
“少爷,我们到了。”
旁人不觉惊呼,那马车里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车内的男子蒙了白纱,看不清容貌,但那双妖异的蓝眸无论如何也让人移不开视线,白皙的脸颊,右眼角下有一个樱花痣,在白纱下若隐若现。虽然看得出是名男子,却不由得让人想到用“美”这个词去形容他,用在他身上,定是再合适不过了。
男子没有看他的侍婢,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今晚,暂且住这里。”
风雨楼是花都最大的伶人馆,暗地里却是百鬼花谷的情报收集站。
花台上,左侧坐着一位伶人正在弹琵琶,女子身着紫衣,细纱遮面,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绣花罗裙散落地上,呈盛开的昙花状,三寸金莲藏在裙角下,银簪缀着紫色的珠饰,偶尔反射堂内的灯光。琴声飘过看台飘过房梁,没有嘈杂声,所有人都听她歌唱,优雅带着些苍凉,读出些思念,读出些荒渺。
舞姬跟随着曲调,轻柔曼妙的舞蹈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惊叹之余,还是忍不住去看那琵琶女的模样。轻纱之下该是怎样的仙人面庞。
曲罢,伶人都退到花台后,琵琶女子在侍女的陪伴回了阁楼,喝彩声不断,直到她们全部消失在视线里。听说这位姑娘现在是风雨楼的头牌,除了弹琵琶,琴棋诗画也是样样精通,只是从来不见客,除了楼主,没有哪位客人能进她的闺房。能做到这般清高,想必后台是不小。
屏风后,刚才的舞姬进屋,单膝跪地。
“二少爷,谷主已经到达风雨楼。”
“下去吧,叫哥哥直接进我的房间。”
“是。”舞姬悄无声息退下。
“怜儿。”洛风进门,看着刚褪下轻纱的“女子”。
婴怜从镜中看到洛风的身影,转过身子,天真地笑笑:“哥哥,你怎么来了。”
“在婴剑山庄的探子说有新情报,我顺道来看看你。”
听到婴剑山庄,婴怜的眼光顿时暗了下来,不过一瞬,便恢复平常。
洛风也取下白纱,露出与婴怜八分相似的面容,他虽美,却比婴怜高半个头,线条也要刚毅些,透出清冷威严,眼神中满是邪冶。
“怜儿,你还是放不下吗?下个月,你便要陪我一同去讨伐婴剑山庄了。”
“不,哥哥,我不会再去想,百鬼花谷的仇恨,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去背,就算婴剑山庄养了我十七年,我也不会有半分留恋。”
从死去的那一刻,便没有半分关系,婴剑山庄不会再有他半分的痕迹。
从小,除了简言,庄内都没有几个人正眼看过他,哪怕是仆人,在他们眼里,这个公子不过是个废物,不受庄主宠爱,还一身的病痛,根本不可能继承庄内大任。再者,婴莲小姐天资聪颖,一身好武艺,深得庄主真传,也是看不惯这个羸弱的哥哥的。
“怜儿,难为你了,只是,你一定不能忘记我们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二人转身,看着墙壁上的一幅丹青,画中是一位曼妙的女子,温柔含笑,眉宇间透着一分坚毅,不似一般柔弱的女子。那画中人,与婴庄主密室中的那幅画里的,是同一人。也就是庄内人所知的婴夫人。
☆、第五章 本已待孤独浮生
婴夫人,一个总听仆人提起的称呼,名字里有个“涟”,她也是婴怜素未谋面的母亲。
事到如今,婴怜终于知道,为何自己的父亲,不,是婴庄主为何讨厌自己。不是因为他身体弱、难成大器,也不是因为他汲取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