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袁老爷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惊慌,稳住身形后,方才苦笑着解释道:“老啦,跪了个吧时辰就有些受不住。”
“跪……。”袁天朗闻言先是一惊,转而目光一凝,抬眼看向父亲,有些不确定的道:“难道爷爷他……”
袁老爷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又恨声道:“也不知是哪个这般大胆,竟把那件事告诉了老爷子,要是被我找出来,哼!”
袁天朗闻言没有接话,只是担忧的道:“父亲伤到哪里没有?”。他素知自己那个军户出身的爷爷下手极是狠决,深恐父亲伤在了要害。
袁老爷见状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给了儿子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缓缓拉开了自己的前襟。只见右边肩膀处不知被什么重物击到,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自己的伤处,袁老爷抬眼对儿子道:“快看看这得上什么药,你师傅临走时不是给了你不少好药吗,还不快些拿些出来。”
袁天朗闻言,没好气的道:“儿子就是自己不使也断不会短了父亲的。”言罢,从怀里掏出了一小盒软膏,轻沾了了一点儿,照着袁老爷的伤处,细细的涂抹起来。
却见那略带清香的软膏刚触上皮肤,袁老爷便吃痛似的皱紧了眉头,恨恨的看了儿子一眼,颇有些埋怨的道:“下手怎么这么重。”
“我还没怎么使力呢”,袁天朗见状挑了挑眉,有些无辜的道。
袁老爷闻言不由气急败坏的道:“还没怎么使力,你要是真使劲儿了,你老子我还不得背过气去!”又道:“岑儿那手揉捏的功夫你但凡能学到一两成,也不至于……”
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在一旁哼哼唧唧,风度全无的老爹,袁天朗在心底再次怀疑岑儿的品味。不过对方既然提及了,他想了想,终是有些委婉的扯出了话题:“父亲,母亲她……”
他话还未出口,就被袁老爷的神情镇住,不由自主的打住了话头,却见袁老爷闻言一愣,眼中的戏谑被沉静所代替,似是陷入了某种深刻的回忆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沉声道:“也是,你母亲的忌日也快到了,难为你还知道提醒为父,”转眼看向身前的袁天朗,袁老爷颇有些感慨道:“自她去后,已过了二十余载,真是逝者如斯啊,一转眼,连你这个最小的也长这么大了。”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见父亲会错了意,袁天朗不由的心下焦急,垂目避开父亲的视线,他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么多年了,父亲就没想过再……”话到这里却是再没续下去。
袁老爷闻言愣了愣,终于回过味儿来。定定的看了儿子一会儿,方才沉声道:“你这是在劝为父续弦。”
袁天朗一惊连忙道:“儿子逾距了。”见父亲没做声又道:“儿子只是想父亲这么多年也没个身边人……”
“不是还有侍女吗。”袁老爷不在意的打断道。
袁天朗闻言,立马道:“我正要同父亲说这件事,那两人,也服侍父亲多年了,父亲既不收房,也不将她们放出去配人,这终是有些不好。”
袁老爷闻言,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会才道:“也是我疏忽了,不过……”沉默了好久袁老爷才缓缓续道:“不过,我曾许过你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她虽去了,但我又怎好食言,续弦这种事,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想了想,又有些烦躁的道:“至于那两个侍婢,都是我用惯的老人了,又是守规矩的,这要从新再找,还真有些麻烦,小厮又是心粗手笨的……”
袁天朗见状立马道:“这事到好办,不如我给父亲推荐个人,心细嘴严,父亲也是喜欢的。”
“哦,谁啊?”袁老爷闻言似是有些不信,随口道。
“正是我屋里的岑儿。”
“……”袁老爷似是没反应过来一般呆看了袁天朗一阵,愣了好一会儿才终是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冲儿子挤挤眼,有些调笑的:“怎么,闹别扭了?”
袁天朗闻言被噎了一下,他觉着这件事有必要解释清楚,正要出言,就见自家老爹一副我很了解的神情,安抚的看了他一眼:“岑儿年纪小,就是什么时候使了性子,你好歹要让着他一点儿。”又道:“罢了,我就当个‘和事老’,让岑儿先搬到这边来,反正他注定是你的屋里人,我使唤着也心安理得。”
袁天朗发现有些事真是只有越描越黑的可能,看着越说越高兴的老爹,忙转移话题道:“不知父亲把下次商谈定在什么时候?”
袁老爷闻言收了戏谑,表情一肃道:“定在九月。”
“这么晚,”袁天朗闻言不由皱眉道:“父亲不是说这件是迫在眉睫吗。”
袁老爷闻言苦笑道:“我却是焦急无比,但这件事现下却是急不得了”,言罢袁老爷长叹了一声道:“我原以为,那张家在苍州就是小有些势力罢了,与其商谈也不过是为了弥补我袁家当年之过。没想到人家在苍州一地已是一手遮天了,要成事,反要看着那张家人的眼色。所以,这其中有些地方是要从长计议了,中间隔出这么长时间,我却是要用来从新说服陛下啊,”袁老爷顿了顿又道:“明天我就去同陛下商谈此事。”
袁天朗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书房又陷入静默之中,气氛颇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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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宫’位于开元中都的最中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