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看了一眼盗无,盗无默默地把缠着黑金丝的手臂露出来,在他们面前握了握拳头,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暴力气息,扑通几声,两个胆小的已经跪了下去。
“我们说,我们说,好汉饶命啊......”
然后就是争先恐后地叙述,原来他们果然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在街上逛过了时间,就想着到四海阁呆上一晚,结果看表演的时候见到那个姑娘头上戴的钗子,很像以前宫里面的东西,就这么吵了起来。
“这两颗球很普通,你们怎么会认定是宫里的东西?”陆小凤不解。
“回好汉的话,那不是球,是李子啊!”一个小太监靠在墙上回答。没办法,旁边黑煞神的气场太强大,让人腿脚发软。
李子?陆小凤心里一震,花满楼也收起了扇子,拿过来木钗摸了摸,果然有几分相似。只是不提及的话,轻易联想不到,只以为中间的凹陷不过是制作时候的误差。
三个人同时想到了那本生死簿,生死簿上画着的,就是一颗颗李子。
“俗话说,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为什么宫里会有人用李子做钗?”花满楼不动声色地继续询问那几个太监。
几个太监又是一阵哆嗦沉默,似乎不敢讲一样。总捕头大人只好再次上场,这次是微微挪了挪脚,抬手去拍衣服上的灰尘,果然他一抬手就吓得几个刚站起来的太监又跪了下去。
“回,回好汉的话,以前宫里有个娘娘,特别喜欢吃李子,太医说李子伤身,不让她多吃,她就命银作局做了各种李子形状的首饰,宫里就这么独一份,所以我们才说这钗子是那个女子偷的......”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是什么值钱东西,好了,你们走吧!”陆小凤收起木钗,冲盗无使了个眼色。盗无继续他冷面总捕头的样子,淡淡说了个滚字,那几个太监就屁滚尿流地蹿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花满楼说了一句。看来,蕖芰阁的事有眉目了。
“你明天去问一下千重,打听一下那个娘娘的事,顺便问问宫里有没有失窃财物的案子,我和花满楼再去一趟蕖芰阁。”陆小凤对盗无道。
第二天下午,回到顺天府的人各有收获。
原来,先皇曾有一位妃子,璃妃许氏。正如她的封号一样,特别喜欢玻璃器具,又爱吃李子,受宠时候,先皇特地吩咐银作局给她宫内制作了一大批玻璃饰物,上到头上所用簪钗,下到鞋上所踩珠串,无一不是用玻璃所做。但如此受宠的璃妃娘娘,却在一个大雨滂沱之夜突然暴毙身亡,所住琉璃轩也被随之封锁,再无人进。
这是二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现在的皇帝还是太子,千重也只是随着刚刚随着父亲在宫内行走,所以并不清楚具体缘由。
至于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个人这次去蕖芰阁,却是见到了那位管事大太监华海生,四十来岁的年纪,身形臃肿,面庞却精瘦,大概是一直呆在房间的原因,整个人都是灰白色的,散发着一种萎靡阴沉的气息,他听说陆花二人是来询问蕖芰阁以命换命的传言,呵呵冷笑了一会儿,突然浑身打起哆嗦,底下小太监立刻送上药给他吃,大概是平时旧疾。平静下来的华海生,甩出一本边缘残破的书来,就又捂着胸口进了房间,再没有出来。
“大明海志?”洪阶翻看陆小凤递过来的书,装订极其简单,没有印刷日期,也没有印刷局的名字,看上去像是私自刊印之物。
陆小凤站在那儿扭腰转脖子,昨天晚上好像睡落枕了,一天后颈都疼,那本书他回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记载的都是海滨州县一些稀奇古怪之事,其中有一页折起来的,正记载了闽东古田县发生过的一件奇事。古田县盛产青玉,又名玉田县,这里有一户制玉的人家,因此发迹,便举家迁往福州府,不料三年之后,这户人家一对双胞胎儿女忽然双双生病,药石罔效,夫妻两个带着孩子四处烧香拜佛,散尽家财,所有方法都用尽而不得善果之际,一个自称游方散仙的道人来到他们家中,说是三年前他们采玉时毁了一块养玉的福地,致使一对天然的并蒂双玉无缘出世,司玉仙恼怒,便要将他一对儿女的灵魂捉去养在玉中。夫妻二人向道士寻了破解之法,所谓以命换命,去当然采玉之地,三叩九拜,许愿以自己夫妻性命交换儿女,果然数日之后,一双儿女醒来,安然无恙,夫妻两个却在睡梦中离世,被合葬于采玉之地。至于用性命养出的那块并蒂玉,却无人得见了。
这个故事听来不过一个奇谈,大概是为了颂扬父母爱惜儿女胜过自己之情,所谓以命换命,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这个故事里有青玉,那位璃妃娘娘却像喜欢玻璃,似乎有共通之处。”花满楼一边拉着陆小凤到旁边坐下,替他揉捏肩膀,一边提醒众人。
“你是说璃妃的死与玻璃有关,而有人是为了让她复活才以命换命,太可笑了,更何况璃妃早已死了十几年了,尸体都化成灰了,怎么可能活得过来?”盗无从来不信鬼神之事,万分嫌弃。
陆小凤此时心里那个舒爽啊,一脸享受,哼哼唧唧地弯着嘴角:“复活也得有人死才行啊,这蕖芰阁里可是非但没有死人,反而还好端端地出来五十个人。”
“如果我们没有发现胭脂的事,不是会死五十个秀女吗?”在发现汉王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