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却是出奇地冷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用力拔出匕首,一道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稚嫩的面孔竟然显得异常狰狞。
哪怕是血族,被银器刺中的伤口也不是那麽好愈合的。尤金却像是不放心似的,再次扬起了利刃。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刺入身体的触感。
尤金一怔,缓缓转头,就看到面沈如水的易渊。脸上的狰狞之色骤然消失,换成了惊惶与愧疚,尤金喃喃道:“易、易渊,我不是……”
“不是你的错,”易渊沈声道,“但杀人不该是你的目的。”
“我不知道……”匕首落到地上,尤金露出真正孩子似的脆弱,茫然地摇著头,“是他……我不想杀人……”
易渊轻叹了一口气,将尤金抱进自己怀里,“好了,都过去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尤金讷讷回抱住易渊,轻声问:“易渊,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易渊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否认。微微点头後,易渊道:“现在平静下来,你该知道我们现在不是在现实中,你要负责带我们回去。”
尤金揉了揉泛红的双眼,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麽做。”
话音还没落,身边的景象又起了变化。梦境中的色彩如潮水般退去,身周很快暗了下来。尤金将易渊抱得死紧,两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易渊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他刚刚居然扔下了梵卓!
黑暗仿佛带著某种特别的魔力,无论易渊怎麽强迫自己,还是抵挡不过排山倒海的倦意,只能在昏睡之前,将尤金搂得更紧一些。
怀里的人一动,易渊便惊醒过来,警惕地打量四周。尤金有些局促地站直身体,像极了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样子。“易……易渊,吵醒你了吗?”
易渊摇摇头,“这是哪里?”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醒过来。”见易渊没有追问,尤金反而更加羞愧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被困在这里。”
“你都记起来了?”易渊问道。
尤金甚至不敢面对易渊的视线:“是的,全都……易渊会讨厌我吗,我杀了人……”
“我说过,反抗不是你的错。如果当时那个男人没有死,出事的就会是你。”易渊虽然不赞同杀人,但作为商盟的领袖,他绝不会有无谓的仁慈,所以他不认为尤金当时的做法有错。
真正让易渊在意的,是尤金第二次挥刀时眼中的凶狠。眼神中是破坏一切的疯狂,表情和行为却冷静的没有一丝差错。这样的尤金,让易渊不可抑制地想到亚尔林。
收起飘远的思绪,易渊专心思考起现在的处境来。这一次,他们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看装饰也是血族贵族的风格,只不过比尤金以前的家族要豪华许多。在血族眼中,甚至墙上一幅普通的油画都的地位的象征,可见这里的主人地位不低。
门外隐隐传来柔和的乐曲和人们的交谈声,易渊走到门边,朝尤金道:“跟紧我。”
“是。”尤金立刻应道。现在的他又恢复了之前的警惕与凶性,只不过对易渊的依赖也更深了。易渊为他做过的,他都一一记在心里,俨然将易渊视为最亲近的存在。
一推开门,入眼的便是灯火通明的舞厅,盛装打扮的血族男女们三三两两地交谈著,衣著笔挺的侍者们穿插其中,适时送上甜美的饮品。看上去,像是某个贵族举行的宴会。
“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吗?”易渊朝身後的尤金道。
尤金仔细辨认过,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来过这里,也不认识这些人。”
易渊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还在尤金的梦境里,可现在看来,这里已经与尤金无关。
音乐声渐渐小了下来,一对夫妻模样的男女走到舞台中央,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易渊也看了过去,心里腾起一阵异样。尽管轮廓并不相似,但男子的黑发蓝眸,却与梵卓十分相似。
“欢迎各位来参加我们的舞会,”黑发男人牵著女伴的手,朝众人致意,“感谢诸位的祝福,巴尔萨泽像各位致意诚挚的谢意,希望诸位有个愉快的夜晚。”
周围响起礼貌的掌声,乐声渐起,男人朝女伴做出邀舞的姿势,两人翩翩旋入舞池。半支曲後,周围的客人也纷纷加入,舞会正式开始了。
易渊不敢轻易靠近舞池中央,只是四周徘徊,却见一个和尤金差不多大的身影在正门边一闪,便消失在庭院中。下意识地,易渊抓住尤金的手腕,朝那个身影追了过去。
(10鲜币)37心动的感觉
月色正好,为庭院中的花木投下斑驳的阴影,逃走的少年轻车熟路地绕进花丛之中,转眼就没了踪影。易渊只是犹豫了几秒,便彻底失去了他的踪迹。
尤金快步追了上来,脸上一片冷凝。“不追吗?”
易渊摇了摇头,毕竟现在情况不明,他刚刚的行为已经不理智了,不能再带著尤金冒险。一转过身,易渊便瞥见了那道熟悉的人影。
二楼的露台,男人坐在汉白玉的围栏上,似乎在遥望夜空。银色的月光洒在他黑色的长发上,笼出一层淡淡的光辉。黑色的礼服很修身,那人只是随意地坐著,便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剪影,带著些与世隔绝的疏离。
易渊从来没有错认过梵卓与亚尔林,然而进入梦境之後,却越来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