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行声拢着衣服快步往前走,沈棠犹豫了一会儿,从后面跟上来,但他没敢离他太近,原行声刚才很嫌弃的掸开他带血的手,他看得挺清楚。
但是沈棠仍不打算放弃他押的这笔赌注,他内心有种渴望,虽然他什么都记不得了,但人的本能驱使着他,离开寒冷和饥饿,去一个温暖地方。
他捏了捏手掌,拖着受伤的腿踉跄而行。
原行声的房子很远,沈棠跟着走了很久才到,刚进家门,他就有种浑身卸了劲儿的感觉,没支持住,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门口赫然两个血掌印。
原行声把他揪起来,“去洗洗。”
沈棠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蒙头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
原行声被喷了一脸。
“卖喷壶的你?”说完他自己先乐了,“会洗澡吧?”
沈棠摇摇头,又很快点点头。
“管你会不会,冲干净就行,也不是什么技术含量的事儿,我……”原行声看着他一身污秽叹了口气,“我给你去借件衣服过来。”
沈棠钻进浴室,热热的水流划过身体的时候,带来一阵刺痛,他背上腰上都有伤,冲水不太方便,但从清醒过来到现在,他还是头一回洗澡,很痛,也很舒服。
但他并没有洗的太忘我,一只耳朵竖起来听着隔壁的动静,直到原行声哆嗦着进门,踢踏着拖鞋往沙发上一躺,才松了一口气。
原行声在跟徐青青打电话,徐青青是他老板兼姐,派头很大,但原行声没问,反正选择来他们这种小地方隐姓埋名的人都怀揣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晚场不来了?”徐青青说,“老q他们专程来堵你的场。”
“一个破调酒师有个屁的场可捧。”原行声笑道。
“一个破调酒师加破乐队主唱就有场可捧了。”徐青青也笑,“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原行声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喝水,“对,我有事儿,急事儿,明天加班补回来。”
“行吧。”徐青青明显不信,但还是顺水推舟往下说了,“那我跟老q说好了,明天你八点场到三点场,让他多带点人来。”
“哎你他妈……”原行声话音断了,洗干净的沈棠从门后面出来了,隔壁老张儿子的衣服显然小了一号,穿在沈棠身上撑得死紧。
原行声笑了没两秒钟,就收敛了唇角。
沈棠脸上的伤口在渗血。
原行声拿出积了灰的药箱,给他涂了点药,又顺手拿了桌上的一根棒棒糖递给他,“疼了就叼着,舔舔就不疼了。”
沈棠没有拆包装纸,酒精拨弄到他脸上带来火辣辣的触感,他愣是一声没吭。
“可以,挺牛啊,小男子汉。”原行声说着看向对方咬得出血的嘴唇,摇摇头道,“你别补了西墙拆东墙。”
沈棠明显听不懂,他擦了擦嘴,肚子轱辘叫了起来。
原行声转身从柜子里掏了半天,“方便面吃吗?”
沈棠点点头。
煮一碗面的时间大概三分钟,期间原行声有一搭没一搭问他话。
“你叫什么名字?”
“沈棠。”
原行声听到这个名字后愣了愣,表情深沉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道。
“你不是说失忆了吗?”
里作业本写着的。”
“读几年级?”
“大概四年级。”
“四年级……差不多十二岁左右吧。”
“嗯。”
“你其他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吗?你包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没了,就书和笔。”
沈棠吃面的时候,原行声去翻了翻,果真除了书本和笔以外,一样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这可有点麻烦了,原行声想,像他这种情况的警局还不一定管,要是管也顶多挂个名儿,没几天就送孤儿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