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疯?”原行声戳戳他脑袋,“别扯淡,屁事儿没有诅咒自己得病,你缺心眼啊。”
沈棠笑了笑,冲他闭了闭眼说,“我又得回去熬夜工作了。”
言下之意就是求抚摸,求抱抱。
原行声背倚门框,动作熟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并不温柔,甚至还有些粗暴。
沈棠依依不舍的走出医院大门,原行声盯着他的背影,良久才悠悠叹了口气。
回到病房,他看见陈宏粤坐起来在喝水。
“干嘛盯着我看?”原行声也倒了一杯水。
陈宏粤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沈总……刚才亲你了?”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还是让原行声没忍住喷了水。
“你没睡着?”
“半梦半醒吧。”陈宏粤纠结的说,“所以我还以为做梦呢,他……他不是梁总男朋友?”
“呸,就你造出来的谣。”原行声一想起这个就怒不可遏,一口闷气由内而外发散着,“算了……怪我自己。”
陈宏粤低头翻着一叠材料,眼神在他身上不住瞟着,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模样。
“你跟那位沈总……”
原行声忍不住皱了皱眉毛,“很复杂。”
“哦。”陈宏粤换了种不复杂的问法,“你喜欢他吗?”
原行声走到对面,推开窗,让风驱散烟味,他静静捻了下烟头,很轻的笑了笑。
“他是我儿子。”
陈宏粤愣了愣,他一个五好青年差点就爆了粗口。
原行声讲得很平静,直面叙述了他跟沈棠的故事,并没有任何语气助词,但陈宏粤却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儿困惑和挣扎。
原行声跟他认识那会儿就毫不避讳的跟他坦白了,他是同性恋,他喜欢男人。
陈宏粤却一次都没看见他跟哪个男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照理说,他这样长相脾气都算得上出众的男人,在他们圈子里一定很受欢迎,可原行声愣是三四年都单着,风里来雨里去,飘飘零零都一个人过。
偶尔给他介绍对象,原行声装模作样去了几次,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陈宏粤当他眼界高,后来也不主动给他添堵了,反正他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打算。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难以言说的故事。
陈宏粤自己不擅长恋爱关系,但好歹也是结过婚有过儿子的人,他看得出原行声对沈总是有感情的,只是碍于身份,或者自己都没掰过来。
活到他们这一岁数,难免想多了些。
可不是嘛,感情这回事,必须要认真啊。
陈宏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原行声,撑死了也只会说一句“兄弟我永远支持你。”
原行声朝他露出一个笑,眼眸一动。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该怎么面对他,面对自己。”
陈宏粤说,“想明白了吗?”
原行声微微侧过脸说,“差不多。”
不管结果是怎样,他都想力所能及的,在这段前途并不光明也曾坎坷艰辛的关系里做一点什么,也想为沈棠的生活加一点糖。
只不过他的心脏沉睡了太久太久,或许走得会慢一点,但是最终殊途同归。
他是很喜欢沈棠,谁都不明白的,那种复杂的情感,糅杂了数不清的无可奈何和不被外人窥见的温柔。
原行声放下水杯,盯着窗外看。
没有养父子这一层关系的隔阂,他们就是很平凡的普通人。
什么沈家,什么恩恩怨怨,什么社会lún_lǐ,对他来说都他妈是个屁!
他原行声怕过什么?
其实感情的取向早已昭然若揭,但难免被一身软肋牵绊住,他是什么都不怕,但不代表他不怕有人会对付沈棠。
假如捅破窗户纸后,沈棠会遭受不利,那他愿意再等等。
梁丞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沈棠现在站在金字塔顶端,多少人眼巴巴等着看他掉下去,在还没稳固地位的时候,谁都不能成为他的变量。
接下来的一周之久,沈棠没能联系到原行声,对方忙着照顾刚开完刀的陈宏粤,也忙着跟合作商洽谈,每天都脚不沾地,回他信息的时间都抽不出。
沈棠心里冒着酸意,听着汽车车轱辘不断向前滚动的沉闷声响,朝助理挥挥手,继续去另一个地方谈公事。
助理看着他眼角冰霜未融,盯着手机翻照片的时候嘴边又露出如沐春风的笑,觉得老板近日来一定被工作压垮了,人都分裂成两瓣儿了。
小助理诚惶诚恐的伺候着,生怕沈总一个神经质让他再把办公室换到二十楼,那他就要疯了。
客厅的电视还开着,沈棠顺手把他按成了精音,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原行声已经十天没联系他了,电话过去说了没几句就忙得匆匆挂了。
沈棠盯着海藻球和乌龟,表情从生气变成委屈,他不知道原行声这几天怎么了,又突然躲着他了吗?
然而原行声是真的很忙,合作商约他去一趟原料加工厂,又不肯说哪儿的货有问题,只是一拖再拖,合约也签了,钱也收了,原行声想不干了都不行。
从原料厂回来,他才跟那边的人通了次电话,对方说下周他们公司有个游轮酒会,约他那时候见面详谈。
原行声应了一声好,挂了电话,累得浑身酸疼。
刚眯了没几分钟,就听见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
是梁丞打来的。
“喂。”原行声揉揉太阳穴说。
“你宝贝儿子喝醉了。”梁丞说,“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