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次次陷入对画中人的痴迷和揣摩,他是谁,他能是谁?每夜都梦见他,却总是那么遥远又鬼魅的笑着,他看见自己扑到青年膝下,面庞被一株冰凉玉指缓缓勾起,那玉石般浸凉的触感穿越梦境直逼而来,多少次他浑身一寒便从梦中醒来……
“你所求之物,不在山高,不在水远,亦不在繁华深处;你所求得的,亦是你得知仍会失去的,即便如此,你也依然渴望得到麽?”
“是!我要它,我要得到它……”
“痴人。”
……
“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断断续续的对话在他脑海里漂浮,像是在暗示着黑暗处不可见光的种子在破土发芽,那是什么呢?那究竟是什么。他有些茫然,接着又听见那声音在唱:“与你青丝情丝结成鬓,与你红颜未老心先衰败,与你一世花团锦簇,与你一生兴衰无愁,与你天下第一。谁能,谁能,谁能。谁能为你镂骨画皮,做一袭贪恋嫁衣……”
他双鬓骤然生疼,像有一枚铁钻直直戳破太阳穴处,正用力搅拌的血肉横飞。他痛苦的咆哮着,踉跄跪倒在地,那痛苦就像黑色的火焰在地面上燃烧,逐渐将他包围,他红了眼眶,无意识的疯狂抓挠上身,直至将衣裳撕成粉碎。上身精赤,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感觉那灼热的温度冷却下来,粗喘渐渐停歇,空气里徘徊的压抑慢慢散去,权思之面色煞白,神情尚有一丝惶然难安、忽觉胸口一阵刺痛,忙低头,这一看,却怔住。
只见左边胸膛处的肌肤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抹黑色的纹印,拳头大小,乍一看似朵妖孽墨莲,可仔细一看却是……饕餮?
上古传说里神秘而黑暗的饕餮纹,此刻就牢牢盘亘在他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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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淮南隅庭。
身材修长的男人容袍加身,袖如流云,颀长指尖捏着一页信笺,思索见眸光暗沉,嘴角冷笑渐起,终将一页字迹付之一炬。
隅枕雪的青鸟传信,奔波数日从太湖到淮南,字里行间却只有一个“苦”字,泪迹斑斑,谁人能想到成为江湖第一美人的代价竟是如斯?权思之有狼子野心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令隅枕雪下嫁于他也不过权宜之计,他们都不甘心屈居薄氏门下,既如此,不如联手共敌。只是没想到权思之傲慢至此,外人看来如神仙眷侣一般的人物,内里却是淡漠如冰,甚至相看两相厌。隅枕雪怕是再不能忍受权思之的薄情与轻蔑,那般清高矜贵的女子,一旦伤及自尊,原也是必露丑形。
隅枕书挑唇一笑,眼眸如芒瞬间凛冽:也罢,既然大家都不愿再遮掩,不如就将戏唱到台面上来,以后,权且再议,至少他还不能丢掉这顶“温文儒雅”的帽子,时候未到……
眼神不经意的掠过窗外,渐渐飘远,飘向那一堵矮墙内,绽放的黑暗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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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脆响,换来两个人齐齐错愕。隅枕棠错愕是因为那从小温婉如水的三姐竟然会掌捆他!?而对面脸色煞白神情惊惶的美人,显然也未曾料到自己会有如此作为。
“阿、阿棠……”细软嗓音夹带着一丝颤抖,隅枕雪从失态中醒过神来,慌忙上前一步,伸手抚上青年已然泛红的面颊,五枚指痕印在那里,触目惊心。
隅枕棠心中荒芜一片,眼神如疾风中骤然熄灭的烛火,一抹痛意浮上眼底,终是抬手,轻轻推开隅枕雪颤抖的指尖,凉凉道:“姐姐可曾消气?”
隅枕雪胸口一闷,说不出一句话来。
隅枕棠嘴角漾开凄凉笑意,目光直直盯着她毫无畏惧道:“姐姐消气与否,我也还是要说。纵使被人撞破我与殷色的关系,我不后悔,我自知这关系晦涩不容于天下,可我与殷色真心相待,纵使要忍受世人唾骂千年,我无怨无悔!”
“你疯了!”隅枕雪踉跄着倒退三步,勉强站定,一口怨气咽不下,面色白成一树梨花,再不复往日娴静,她恨恨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做什么?!他是你七弟,是你我同父异母的七弟!你,你们这是在……”
乱-伦。
这两个字怎也说不出口。
隅枕棠眼眸一紧,面沉如水:“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劳姐姐提点。若你还念着同根之情,就且放我和殷色一条生路,此事就此作罢……”“作罢?怎么作罢!”隅枕雪怨气冲天,恨不能搅烂手中绢帕,幽幽的看着他道,“你死心吧,你视如珍宝全心全意宠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爱你!”
“不可能!”隅枕棠面色巨沉,近乎低吼而出,“我与他将近四年相濡以沫之情,你不会懂!”“我当然不懂!可你唤我一声阿姐,我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泥潭深陷而袖手旁观!若然他真是如你所说对你死心塌地,那又为何还会对大哥隔墙顾望?那般痴迷的眼神,可还要我亲自带你去验证一番?!……”
“你胡说,殷色他素来深居简出,何曾与大哥有谋面之缘?”
“我胡说?明明是他亲口承认!说若非长掖庭与雅思苑一墙之隔,那一年花灯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