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掌家后,隅家又招进过一批下人,可是被调-教后也十分懂事的不去多做打听有关“长掖庭”里住人的任何。每日送饭也是照例扔到院门口,似乎连下人都嫌弃那一处荒僻,久而久之人们都快要遗忘了这人的存在,如果不是这一月里连连遭逢怪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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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枕书着实心情欠佳,管家的话使得他微蹙的眉心蓦然便紧,拧成少见的川字,往日宁静温和的笑脸猛然沉下来,满院子的人鲜少有见此情此景,一时间都惊得说不出话来。隅枕书挥手叫他们退散开来,自己大步上前,站在那提刀人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温声道:“阿棠,你这是做什么?”
青年果真像是失了魂,眼睛直勾勾盯着长掖庭的方向,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隅枕书鬓角青筋起了又下,强暗下心中不悦情绪,上前一步,仍旧温柔的唤:“阿棠,你怎么了……”话音未落,面门掠过一片疾风,身后一片尖叫和抽息声,隅枕棠手中提着的大刀迎头劈下,正正落在隅枕书额心一指远。后者虽纹丝未动,背对着人群的身影僵也不曾一僵,脸上却是一副怒极反笑的表情,微微眯起眼,道:“阿棠。”
空气仿佛凝固住。
那青年保持挥刀而下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神却不像之前般茫然失神,而如匕首般直直刺中隅枕书,手势略微一抖,那刀便会迎头劈下,偏偏对方不躲不避,好似问心无愧。良久,忽然歪起头绽放出一抹柔顺的笑靥,冲他唤了一声:
“大哥。”
众人提着的心缓缓松下,隅枕书眼光一闪仍有警惕,面上却化开三分凝重,嘴角方漫出一缕笑靥,却听对方沙沙地笑,用完全不符合自身的柔弱嗓音,甜甜的唤了一声:“是我啊大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殷色呀……”
满园寂静,呼吸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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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官道上,一辆马车正飞驰而来,酡红幔帘被一双玉手轻轻挽起,露出女子花容玉颜,眉目间却透出几分愁容,云髻轻挽,肩头一束青丝柔顺垂下,依着窈窕身势缠绵铺摆下来。
“还要多久能到?”女子启口,声润如莺。马夫便驾车便回头答道:“这就入城了,夫人。”
“再快一些……”女子缩回身子,失神的靠在车窗上,水眸楚楚望着远方,已隐约可见那鳞次栉比的楼阁殿宇。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已如坐针毡,只恨自己不能插上翅膀飞到那处去,一想起昨夜恐怖的梦魇,寒意便从脚底生生纠缠上来。她怕,她是真的怕了,四年前不觉得害怕,可今天,真的怕了……
再,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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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官道上,也有一辆马车正平稳的形势,不疾不徐,华盖上插着的旗子并未取下,正午的日头高悬,道边绿柳红花开的旺盛。
“还要多久才到?再快点!”幔帘挑起,露出青年略带焦急的脸,本是fēng_liú的眉目此刻却满是愁情,马夫应声加快挥鞭,平稳行驶的车身微微一急,打了个小摆。
青年退回车内,耳后即传来一声淡淡清音:“前日催你不肯走,今日却形同逃命。”“我心不安。”青年垂头,指尖抵上眉心,眼稍带着份倦态。一连数日噩梦不断,梦里都是虞秋水泛着泪光的双眼,欲说还休,四周杂音太多,片段凌乱的很,梦的结尾却总是异常宁静,耳内贯穿风声鹤鸣——
“你会后悔遇见我,就如同,我后悔遇见你。”像是秋水的声音,却意外清冷淡漠,含着一分远离尘世的疏然,令他心悸恐慌,像是有什么要从他生命里抽离,他能感知的到,所以才会忙不迭的动身赶来隅庭寻他。可是,那是什么呢?身体里缓慢抽离的那份痛意,到底会是什么呢。
阖眸。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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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的一幕,刀锋仍悬在头顶蠢蠢欲落,持刀人却漾开个顽皮的笑,眨眨眼,模样甚是乖巧。口口声声唤他大哥,隅枕书浑身僵住,面上铁青,眸中惊疑、隐怒汇成一股压抑的气流。良久。
“都退下。”
站僵了脚,跪麻了腿,却一时没能反映过来。只待铿然一声沉响,众人目瞪口呆只见隅枕书一个反身快如闪电,劈手击上隅枕棠手腕,对方也乖巧,不躲不闪就任由他劈掉手中的刀,只是眨了眨眼,笑意不变。
“等我请你们退下?”勉强压制住那莫名的亢奋,隅枕书不耐的挥袖,眼光骤然凛冽,冷冷扫过全场。一干人等好似还魂一般,莫敢多言,人流连滚带爬往外涌。方才那一幕太惊魂,他们一颗心都没能在胸膛里暖热乎,这回儿子还有股恍如隔世的味儿,是故竟没能瞧见院外那条回廊里,竟默默的立着一个人影。
虞秋水安静的看着那场闹剧达到顶峰,后又以一个更为荒诞的情节作为结尾,人流四散,他隔了老远仍看到奴仆们煞白的脸,纷纷拍着胸口叫魂。
“少爷,动手吗。”少年身后有人低声说。少年弯唇一笑:“现在?”抬头看一看午后晴阳,像是真的沉思了片刻后摇摇头:“不好,不是时候。”
姬冰不再言语。
少年斜倚着廊柱媚眼如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