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袖中的晕眩只持续了相当短的时间,待到气流渐渐平息,他鼻尖方嗅到一片蟠桃清香,诱的口水就要淌下来。正犯馋,忽而视觉大开,眼前骤亮,再一瞧,已果真伫立在一片琼楼玉宇流云白雾之中,仙气扑鼻,令他脚下一个踉跄,捂着胸口,那点微弱的道行几乎要支撑不住现了原形。好在一条手臂适时托住他腰肢,柔软的身子以双方都未觉察的暧昧贴在了一起,那男人道:“站都站不稳,真是白修了六百年。”
一句话,臂弯里的少年炸毛了,噌一声跳开来,美目圆睁:“你怎么知道小爷有六百年修行,你到底是谁?”
男人回味着上一秒少年纤细柔韧的腰肢,眯眼低笑:“我不光知道你有六百年修行,我还知道下月初三是你天劫降至,至于我是谁……”一只端秀如竹的手掌不轻不重拍了拍少年额头:“你可听过碧落黄泉。”
少年一怔。
男人挑唇意味深长地笑:“我名唤作,晃司泉。”
作者有话要说:分割线以下全是幻觉,或者说是前尘记忆。有关薄大跟殷色的牵扯关系,现在并不是时候挑明,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步骤一点点拆线,有猜到的筒子保持低调哟~
另:关于云衍怀的炮灰问题,我只能说他摊上殷色这个渣受是他的杯具,望天。话说有没有银觉得薄大其实开始渣了,有米有有米有???=v=
37、转?欲寻莲花坞 ...
八月中旬,暑气半消。
殷色在绿腰阁内闲闲的拨弄几株绿梅,新开的玛瑙似的,垂压到白瓷玉釉瓶口外,点点露光绽放在蕊心,好似情人的眼泪。
半月来,薄佻白不曾再踏足此地一步,连带着四周活动的仆人们也渐渐疏远,人人都说绿腰阁里的小公子失了宠,比不得二少爷亲情珍贵。然而流言也只是蔓延了半日便被人稳稳掐住,像腾空的青烟,蓦地就没了升息。薄佻白收回了从前对他的一切漠然纵容,却还维持着绿腰阁里独一无二的地位,令人心中存着敬畏,却避之如蛇蝎。殷色心底明晰,想也知是二少薄佻溪的病又近反复,这几日足不出户,丫鬟仆役通通遣到后廊听命,府内养着的一群大夫整日忙前跑后使他隔了老远都能听见那动静,阵仗不是一般的大……
殷色这么想着,嘴角微微翘起一缕冷笑。
半月前的一次摊牌,他明明白白将自己的不痛快发泄殆尽,并不惜以毁掉云衍怀仅有的希冀为代价,令薄佻白看清楚他终究是个鬼,而无人的慈悲。薄佻溪在他眼底,不过一个契约的筹码,撕掉了这份虚伪的和平,薄佻白果然不再用“宽容”的面具来礼遇他任何,偌大绿腰阁一片死寂,从晨昏,至暮临。
云衍怀再睁开眼是在回洛阳的马车上,驾车人是薄家的大总管夜笙歌。他怀里空荡荡,再没有少年身上独特的梅香,更没有那样一个青年隐忍忧伤的眉目,岱迹真,终究是被他寒透了心。
日子飞快滑过,眼看满园芬芳盛放不歇,而薄二少的身子骨却一再有颓迹显露,他自是不急,所以才待这阁内拨弄几株冷艳的梅,嗅着那扑鼻的香,销魂蚀骨。直至这一日黄昏降临,他等待的人终于先他一步放弃了隐忍,踏进梅园。
薄佻白一直不明白,为何那少年明明是柔佞而阴毒的笑着,却偏偏能露出羔羊般温柔驯服的眼神,还带着点点珠光水色,叫人手软,心慈。就像半月前梅园里那一场小小的骚动,明明有一刻他攥住了他的腕子,他不愿细想但却必须承认那瞬间他曾有捏碎了他的冲动,一种诡异的疯狂,可是那少年低低的笑声像一连串坠地的珐琅,清脆妖异,日光下闪烁晶莹的蓝。他看到他婴儿般纯真柔软的眼神,桃花瓣状的眼角分明滑过一丝水光,而后缓缓扬起迎向日光,在那手背覆下的刹那间,他分明感觉到胸腔里萦绕而上的绝望。
就像现在。
斜靠在华榻上的少年,一只手腕慵懒的支着鬓角,宽大的墨色纱袍上落满绿梅残瓣,松垮的领口露出他象牙般殷白的肌肤,叠在一起的长腿,脚踝翘起,细嫩脚趾上将掉不掉的勾着一只木履。他并非小憩,一条胳膊还闲闲的垂到面前的矮几上去拨弄一只盛着绿梅的白瓷玉釉花瓶,微微眯起的眼使得睫毛密如蝶翼,长长拖着眼角,一派邪媚。
直至眼前出现一双簇新的银丝掐竹墨靴,少年的视线沿着那人雪白的绸缎衫滑上去,以一个无限雍容的姿态仰视着对方的脸,芝兰玉树的气息,绝色无双的冷艳。
比他手中的梅花更艳。
“打算何时动身?”他慢吞吞翻了个身,面朝上,一双细长瓷白的胳膊交叠枕于脑后,就那么眯着眼,似笑非笑的问他。
薄佻白安静的站在他榻前,居高临下端详少年露在袖外一截泛着莹光的肌肤,黄昏暧昧的霞色蔓延大半个天际,却依然腐蚀不了他丝毫的白。隅殷色缓缓笑起来,弯起的双眼透出一抹戏谑,他道:“你这院子我都住腻味了,整日隔着墙都能听到二少房里的脚步声,药香绵延百里,入梦不散呢……”
男子突然撩袍,坐在他榻沿,规整严肃的姿势,腰杆笔直如竹,扭头,眼珠滑到了眼稍,淡淡睐他:“你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