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烨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恨意稍平，待到下午时，叶微突然跑来跟他说，叶清羽想见他。李承烨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乐呢，谁知到大堂一看，叶清羽的态度却极其冷淡。

“小将军离家也有月余了吧？”叶清羽抿一口热茶，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清瘦模样。

李承烨一听他开口，心里一抖，知道他要说什么，脸当即就阴了下来：“我跟我大哥说过了。”

“那也是时候回家了。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叶清羽缓缓道。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承烨打断：“不远游？离家六年一封家书都不给的人有资格说这些么？”

“……”叶清羽别开头，“你别这样。”

李承烨不忍看他难过，他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别赶我走，我会写封家书的好不好？我不会再对你做那种事了……再也不会，你别疏远我。”

然而叶清羽却不听他的，示意叶微端了一个盒子过来：“这几天小将军对清羽的照顾，清羽感激不尽，一点俗物，还望小将军不嫌弃。”

李承烨一看，竟是满满一盒子的珍珠玉石，他顿感自己的一片真情受了莫大的侮辱，想都没想，一伸手将那盒子打翻在地。

“小将军不喜欢么？”叶清羽像是早已料到，神情冷淡地看了散了一地珍珠，又点点头，示意叶微将第二件物品拿出来，李承烨看时，发现居然是一杆遍身杀气的长枪，“此枪名枭皇，清羽觉得给小将军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我不要。”李承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哦？也不喜欢么？”叶清羽垂下眼，淡淡的口气让李承烨心里越来越堵，“看来，小将军果然还没长大啊。那这一件如何？”

叶清羽拍拍手，一阵香风拂过，十来个打扮得明艳动人的女子款款上前。

叶清羽毫不避讳地道：“如果小将军愿意，大可从中挑一个女子为妾……”

此言一出，饶是李承烨脾气再好，也断断忍不下去了，他冲上前，不由分说就一耳光扇在叶清羽脸上：“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么？！”

叶清羽一阵咳嗽，却依旧抬起头，缓缓道：“怎么？难道小将军都喜欢？呵呵，如果都喜欢，也可以都带走……”

叶清羽没有办法把话说完，因为在他说这些话时，李承烨已经狠狠地把茶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少爷，他……”

“让他走。”叶清羽眼神凄凉地看着李承烨的背影。

这回，恐怕该是真的走了吧？

夜里落了雪，叶清羽差人去李承烨住的厢房看了看，虽然衣物什么的都还在，但人却没有回来过。叶清羽放了心，以李承烨的性子，只怕早已只身跑回家去了。

一个人抱着手炉在亭子里看雪。叶清羽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酒，一壶好烈的，堪堪几口就落了肚。喝得醉了，便乱倚在石柱上乱笑。

“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叶清羽用指甲一次次地在石柱上写字，“若是当初，你也这样对我……该多好……有多好……你样样都比他好……就这一点……就这一点……”

“清羽，你醉了。”有人从背后牢牢地托住他。

“嗯……我是醉了。”叶清羽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身后的人。

李承烨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但叶清羽这样毫无顾虑地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叶清羽毫无防备地靠在他的身上：“嗯……回房。”

江南的雪湿湿绵绵的，一点不像北方那么干冷。李承烨扶回到房间的时候，叶清羽的鞋袜都湿了。李承烨小心地将人扶上床，替他褪下鞋袜，还很贴心地给他用热水洗了脚。

“你真好……”醉了的叶清羽像只小猫一样，卧在被子里笑嘻嘻地看他。

李承烨冷掉的心被他的笑容一暖，又一点点化开了。他俯下身，摸摸叶清羽的头发：“好有什么用，你还是要赶我走。我懂了，我会走，不会再打扰……”

叶清羽突然扑上来，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唇齿交融，李承烨心神一荡，隐隐听到叶清羽说出山两个字：“别走。”

30、底线（一） ...

“清羽。”李承烨居然慢慢地推开了他，尽管非常地不舍得，“你别这样。”

“嗯？”叶清羽眨着眼睛，很是不明白。

李承烨心里突然很难过：“你总是这样，给个甜枣又给一棒子，忽冷忽热，前一刻还亲亲切切的，突然就又冷若冰霜。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还是这样，我越来越看不懂你。总是给我一个盼头，却总是没有办法进一步，我明明都要放弃了，你还……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别再糟蹋我了，好不好？”

叶清羽还是似懂非懂地看他，李承烨忍痛将他按回床上，用厚厚被子将他裹住。迟疑了一会儿，又伸手去碰他的脸：“你好好休息，你要我走，我会走，但若是你有一天想起我来，后悔了，随时让人带个口信给我，纵然千山万水，我也会回到你身边的，好不好？”

然而叶清羽像是累了，慢慢地闭上眼，不再理他。他闭上眼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冷淡。

李承烨心里好堵，却仍旧自持着，看了叶清羽最后一眼，替他将帘子放下。真的要走么？清羽会不会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