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是重点!小九从八哥怀里扑腾起来,冲着八嫂就吼:“你相公还在这儿躺着,你倒是瞅准了往这里砸的?不怕弑夫?”
八福晋柳眉一横,嗤笑道:“即便是弑夫也该我陪着他死,埋也埋在一个棺材里。你哄他抛家弃国私奔就对得起他,对得起我?”
小九把头往胤禩怀里一拱,干嚎道:“八哥你不管管她,弟弟要被流放西宁了她还要同我抢——”
八福晋闻言眉梢一挑,踩着花盆底大马横刀地跨进来俯视滚压在一起的兄弟二人。胤禩咽了口唾沫,道:“阿秀,你先——”
“哐当”一声脆响,八福晋将手里仅剩的药盅盖子往炕几上一搁,盖子顿时裂成三半。八福晋冷哼一声:“你的药。”说罢转头大步离去,还顺手带上被踢松的屋门。
兄弟二人望门良久,老九小叹一声:“八哥你夫纲不振。”
胤禩哽咽,许久才幽幽道:“你八嫂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最识大体,你是不知她的好……你先起来。”
“不起来。”胤禟搂着胤禩腰身不松手,顺势踢掉靴子与他靠在一处,嚷道:“八哥老四昨晚折磨你?罚你跪了?这大雪天儿的他真不要脸了?皇阿玛刚驾崩他就对你我出手?”
胤禩揽住胤禟肩膀,想照例说些安抚的话,却发觉一句也说不出口。今日往后,这样相惜相偎的日子,还能几次重温?许久之后,他才哑着嗓子说:“西北的事情只怕没转圜余地,年羹尧必会手握老四密旨,处处制肘寻错,九弟……你不可莽撞踩了他们陷阱。”
胤禟嗤之以鼻,他恣意惯了,便是死也不肯受辱:“八哥你小心惯了,难道就能得了老四的好?自从他登基之后你处处谨慎顺着他,他又是怎么对你的?你以为弟弟去了西宁,还会有命活着回来?!”
胤禩心中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他最害怕的远景就这样被九弟无遮无拦地说出口,他捂住耳朵,仿佛只要耳充不闻那些注定血色浸染的前程便只是黄粱一梦。
“八哥,是不是只有我死了,老四才不会再折磨你?”胤禟哭了,他不舍得死,不舍得孤独一个人被埋在冰冷地下。
“胡说,要死也该是八哥死才让老四安心,你不过是爷的爪牙,折了也没多大用处,反倒得了屠弟的恶名。”
“不能一起活?”老九曾经期盼这八哥登基,随时入宫横行无忌,无聊逗逗小十一同抱女人调戏小戏子的幸福日子,但今天,他只是想活下去,同哥哥弟弟在一起不分开。
“不能够了。”不等胤禩回答,他已经凄然大笑,自问自答:“八哥你也别昧着良心骗我,我老九虽蠢,幻想过皇阿玛其实是打算立我做储君,但也不过是说出去让他们以为我更蠢罢了。老四的意图,分明是把兄弟们当猪当狗圈养着,除了老十三那个惯会拍马迎奉的,他连我五哥那么老实的人都要骂要防!”
胤禩难以承受,一个大男人抱住弟弟哽咽:“是我害了你们,你们不该跟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