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动静’,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这样不在掌握的感觉让皇帝不喜、非常不喜。
本该全面掌控的局面,因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疏忽而被悉数打乱。
这并非因他心智不足与老八匹敌,而是因为老八比他心更狠,无论是对人,或是对己。
老八早就猜出郭络罗氏伏诛身死,却能隐忍不发蛰伏近一年、替仇人怀胎待产,连朕都要叹服一句:八弟当年若得此耐心隐忍,何愁皇位不在囊中?
可惜,你始终晚了一步。
他尚未将一腔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尽情挥洒尽出,怎能容忍奸猾宿敌半途离席退场——要喊停,也只能是朕!
……
随安室里胤禩靠着迎枕侧卧蜷曲在榻上,脸色白得不似活人。他平素也委顿惯了,并不如何奇怪,只是浑身大汗不曾停歇,轻薄夏衫早湿得半透,辫子也有些松散,碎发紧贴腮角鬓边,狼狈得紧。
屋里只有刘声芳、顺嬷嬷与高无庸,皇帝冷静踱步走到胤禩跟前居高临下看他,一言不发。
胤禩仿佛刚刚忍过一小波疼痛,掀开的眼皮下有隐约水痕,倍显脆弱。看皇帝不语,他倒是先开口了:“万岁可想清楚了,罪臣怕等不了三日了。”
这样无所畏的随意足以激起皇帝怒火,胤禛狰狞笑道:“朕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你等不了也得等。刘声芳,把备下的药端来给八爷用。”
刘声芳颤颤巍巍从衣袖中取出青花合欢图纹瓷瓶,捧举过头。
下胎药?亦或者是毒药?
胤禩毫无兴趣问清来由。他撑了撑床榻,终是脱力软倒回去:“劳烦刘太医让顺嬷嬷来,罪臣疼起来难免手抖,洒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