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想交给旁人,自己又何必一味作死?若非你定要拉扯上十四逼迫朕,又何至于此?若不是你,朕又至于不能认他?!”
胤禩安静凝视他,一直等到他将火发尽胸前起伏渐息,才轻声说:“四哥,斗了大半辈子,弟弟累了。”
只一句平静至极的话,先前强压下去的慌乱悉数冒头。
胤禛装作听不懂:“累了就该安生些,平日多睡多用膳,少些算计折腾。朕这些年也被你气得不清,昨日梳头看见白头发都好几把了。这几年朝廷政务冗杂,你还在后面兴风作浪,朕多少个日子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要累也是朕该先累,你日日好吃好喝只用歇着,还不长些肉当真没有天理。”
胤禩平和安详地听他唠叨,末了微微松了眉头,才说:“日后,再无人同皇上作对,想歇的时候,就歇歇吧。”
胤禛哼一声:“有你在,朕如何歇得了。就像今日,原本恩科和广西云贵的折子都等着朕来议,你倒好,不好好安生呆着,总是想着法子引朕过来。”
胤禩一笑,并不在意老四的指驴为马。
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大清了,剩下的时间还有多少,没人知道。
他该做、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欠毓秀的,也只能等着到了地下去还。
这两日里,总在他眼前晃动着、萦绕不去的,却是那一晚余光中莽莽一瞥的皱巴巴红彤彤的一张脸。
……本应该是他最耻辱的存在。
可是,他终究,想要问一问。
“四哥,这辈子弟弟同你做对,真正开口求你却从来没有过。”胤禩默默转向帐顶的方向,轻声叹气。
胤禛截住他的话,恨恨道:“你求朕的时候是少,可逼迫朕的时候多了。你不就擅长这个?伪君子一个,可不是一副八爷最慈最贤的模样,假惺惺笼络了皇考身边朕身边的近臣,就连那个李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