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酒吧里的人有很厉害的重听,还是因为赵裕岷到处乱叫我『小悟悟』,莫名奇妙的我就变成了『小吴』,『阿吴』和金鱼口中的『吴哥』。其实论年龄,金鱼比我还大上三个月呢,难道我真的那么老气?
我心不在焉的清点柜里东西,连赵裕岷什么时候蹲在我身边都没有察觉。
「小悟悟,今天我们要拿出点架势来,别让小青那帮人抢了风头喔。」他很阿沙力的拍在我肩膀上,「今晚的收入就看你了!」
我摸不着头脑的看向他和眯眯笑的金鱼,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你们该不会又和谁打赌了吧?」
金鱼摇摇手指,「吴哥,你说错了,是『你』--」他指向一脸讨好笑容的赵裕岷,「和谁打赌了。我完全是无辜的目击证人。」
这下轮到我翻白眼。
赵裕岷随手变成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送到我面前,我没好气的拿过来,重重放在柜台上,少许咖啡溅出来,沾湿了刚刚擦拭得闪亮的柜台。
「赵裕岷,这次你又赌了什么?!」
我仍记得他上次赌我会不会和一个无理顾客吵架,还有上次我会不会把那个花痴扔出酒吧,上上次我会不会打那个胆敢乱摸我的客人!他简直是在拿我当猴耍!也许他应该赌一赌我会不会突然火大把他痛揙一顿。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这是为了酒吧的声誉啊!」
我怀疑的看向他,「这次赌注是多少钱?」
金鱼快快的插嘴说:「他赌我们一晚的收入。」
我气得咬牙切齿,一晚的收入?我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的说:「你很大方嘛,一晚的收入都被你赌了,我们拿什么当人工!」
赵裕岷死皮赖脸的嘻嘻哈哈,「可是我知道小悟悟绝对不会输的,所以我才敢赌啊。」
我脑门上的青筋都快打结了。这家伙果然是流氓,流氓!不务正业,一天到晚净想着如何投机取巧钻空子,如果真有一本万利的方法,这么多年他早就该成大富翁了。
「你除了赌之外还做什么!」我明明记得阿辰把这家店交给他打理,不是要他把这里当成赌场。
「有啊,我爱小悟悟!」
无耻恶心的家伙!我气得不想再和他说下去,再说下去的话,他会把陈年旧事都翻出来,大唱当年我们的爱情有多艰苦。免了。饱受他两年的荼毒,我的神经再也经不起摧残。
赵裕岷笑眯眯的又趴过来,「小悟悟,今天晚上只要你笑一个,保证酒吧王子的封号就是我们的。」
「神经,你当我是买笑的!」
「可是那家『堕天使』的小青笑一笑,他们酒吧当晚就暴场了,那些都是钱啊--」
我狠狠敲了他一个爆栗。这家伙见钱眼开,真是什么都不管了。『堕天使』是今年刚开的gay吧,和『无月夜』性质完全不一样!又正好在我们斜对面,平常就有磨擦,而那个小青是他们的红牌……难道他嫌麻烦不够多吗?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什么『酒吧王子』多半是给那小青的,我干嘛要和他争这个莫名奇妙的东西?!
金鱼幸灾乐祸的笑说:「赵大哥,你等着倒贴钱吧。吴哥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
我顺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你们是闲得慌,不要乱给我取外号!」
金鱼抱头躲得我远远的,赵裕岷还不死心的攀过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橡皮筋要束起我脑后的头发,接着又拨弄我前面的发荫。
「你别乱弄!」
我躲不开他的禄山之手,又怕碰倒身后的酒瓶酒杯,挣扎了半天,最后只好死心的让他弄。
「放心,交给我吧,保证人人惊艳。」他重新梳理我的头发,边打保票。
我看着他手中的发膏和梳子,原来这家伙早有预谋。我冷哼了一声,气得无话可说。
※※※
金鱼不时抬头看我嘿嘿笑两下,神情古怪已极。
我知道是因为赵裕岷帮我弄的这什么烂发型,前面留下一绺发荫,其余的发丝都被他硬用发膏梳成了马尾。我很不习惯前面没了浏海的感觉,就像被掀开了皮肤,赤裸裸的毫无遮掩。
我尽量低着头,垂下的发丝扫过脸侧,心情有些烦躁。
今晚酒吧内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老顾客,清静得难以想象。我悄悄问金鱼:「周末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我最后一次在周末顶工是在半年前,依稀记得在周末,这条街上的酒吧都是人满成患,今天怎么稀松成这样?
金鱼和进来的一位客人打了个招呼,小声说:「你真的没注意吗?」
「注意什么?」
「『堕天使』和我们打擂台啊。」
我微微一愣,一位客人拉开椅子做在柜台前,他看见我也是一愣,惊讶的说:「小吴,今天终于现出真面目啦。」
我嘴角直抽筋,淡淡的说:「陈先生,今天还是照例一杯日落黄昏?」
陈友明呵呵笑,「不,给我一杯……红粉佳人好了。」
我怀疑的看向他,红粉佳人的口味偏向女性,他今天是转性了?我调了一杯放在他面前,他却笑眯眯的推到我面前。
「我请你喝。」
我不动声色的把杯子推回他面前,说:「抱歉,上班时间不能喝酒。」
他也没有说什么,轻轻呷了一口,目光专注的看我,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样。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拉过金鱼和他换位置。
金鱼和他同时笑出声。
陈友明轻咳两声,按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