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传羽在树林中微微喘了几口,心中大为诧异,为何轻功好端端地高出这么多?疾逃这一大段路程,内力毫无枯竭之兆,反而丹田之处暖意充盈,竟如顶尖高手一般,有一种力气如滔滔江河用之不竭的感觉。
柳传羽回忆起这月余时间,自己默默修炼死生歌诀的过程,心中生出些许怀疑——
恐怕白鸾教给他的这套心决,并非只是从一部医经里悟出的内功这么简单。
晚间,柳传羽又一次潜入山庄。
这次他分外小心,沿着屋檐查探宗巴被关押的地方,忽而听闻一间房的屋檐下有人在嘤嘤哭泣。
驻足聆听,是两个女子在那里说话。
一个道:“也不知小姐现在怎样了?小姐她素来有心疾,一惊吓就会晕厥,这一番折腾,竟是要给那帮蛮人生生害死了!”
另一个道:“小姐她慈悲心善,菩萨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
一面如此说着,那两个丫头一面垂头哭泣起来。
柳传羽想了想,轻轻跳下屋檐,惹得其中一个丫头差点尖叫出声。柳传羽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姑娘得罪,在下并非恶徒,只是想来问个路而已。”
另一个丫头神色镇定得多,眼神探寻地看看柳传羽:“这位蒙面小弟……是来做什么的?”
柳传羽道:“在下有个朋友,被一帮番僧挟持,傍晚时候押到这个庄子里,在下想救他出来。敢问这个庄子可是你们主人所有?”
那丫头点头道:“正是我家主人的家产,我家主人是饮马城中的冯员外,因为我家小姐身体不佳,便在这个靠近蜀川的地方置了一间清净宅子,好给小姐养病。如今遇到这一帮番邦强盗,抢了我家庄园,抓了我家小姐,还要逼着我们这些下人侍候那群强盗!”
说完用手绢擦擦眼泪。
柳传羽略感同情,接着问道:“不知两位姑娘可见过我的朋友?他身形高大,穿着一身牧民衣服,一双铜铃大眼,长相颇为粗犷,络腮胡子,被一帮番僧押着。”
“我见过的。”正在哭泣的一个丫头点点头,“他好像是被捉来给那些强盗的头目看病的,被关在东面的院子里去了,跟关我们小姐的地方在一处。”
柳传羽略一想,又道:“可能烦劳两位姑娘给在下指个路?东面的院子怎么过去?”
那两个丫头对视一眼,然后又一齐盯着柳传羽看,顿时双双往地上一跪:“恳请大侠也救一救我家小姐!”
“这……在下并非什么大侠。”柳传羽一时左右为难,实在不想扯上这个麻烦,无奈那个丫头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说,“我来给大侠带路。”说着拽住柳传羽的衣袖,拖着他沿小路往暗处走去。
沿小路摸黑走到一个大院墙根处,那丫头从墙洞往里打量一番,对柳传羽说:“这内院原本是我家小姐住的地方,如今被那群强盗的头领霸占,小姐就关在主屋旁边丫头房里,你那个朋友也关在那。”
柳传羽谢过那个丫头,然后纵身跳上屋檐,行走瓦上,约莫踩到房间正中,于是蹲□,小心翼翼揭开瓦片。
果然如那个丫头所说,小房间里昏暗一片,一点豆黄的灯光下,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女子抱膝蜷缩在桌边瑟瑟发抖,而宗巴则被五花大绑扔在墙角,正在闭目养神。
柳传羽查探四下无人,于是揭开足够一人通过的空隙,从空中一跃而下,正落在那位小姐面前。
那冯员外的小姐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声音便眼睛一翻晕了过去,柳传羽只来得及接住她的身体。
正挠挠头不知如何是好,听得旁边宗巴轻声疑惑道:“你是……柳姓小子?”
“就是在下。”
柳传羽将那位小姐靠在桌上,转身走向宗巴,三下五除二割开宗巴身上的绳子:“大师受苦了。”
宗巴松松手臂关节,继续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没死掉?”
柳传羽嘿笑道,“在下福大命大,日后跟大师详说。前几日在下在桂城看到一帮番僧押了大师往北走,于是跟在后面,心想要找个什么法子将大师援救出来,今晚才寻到机会。”
宗巴站起身一抱拳:“多谢你了。”
柳传羽连连道不敢当,然后好奇问道:“大师和这些密宗的人有过节?他们为何抓你?那王宝财又是什么人?”
宗巴道:“哪有什么过节。老子一向与人无事,近几日到蜀川这边寺庙来会会老友,结果途中遇到这群密宗的喽啰要老子给他们主人医治,老子一向看不惯自称雪山神教那帮人的行事做派,不想与他们打交道。哪知给他们找到圆音寺去,还说要放火烧山,老子总不能给方丈添麻烦,就出来给他们抓到这里来了。”
柳传羽问:“那王宝财呢?那个脸色黝黑的白衣女的主人是什么人?”
宗巴道:“什么王宝财,是财宝王。”
“财宝王?”
“有常轮回天王,听过没?”
“那是什么?”
宗巴解说道,“密宗有三王一圣,有常轮回天王就是其中的一王,此人视财如命,故而又称财宝王。”
“那个财宝王是如何受伤了?”
“老子不知,不过那财宝王心脉内有三枚金针,随气脉运转,伤及脏腑三宫,变成了瘫子一个,躺在那里好像一堆肥肉。”宗巴说到这里,拍着腿大笑,“老子才不管那什么狗屁天王死活,他只管在床上烂成一团泥,老子也不会鸟他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