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你快说说,有何苦衷说出来,你是当家的,若不是有大不了的原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谁能信呢。”邢夫人跟着踩了一脚,你不是仗着当家明着暗着克扣大房吗,今儿看你还有什么脸去掌家!
“你们都闭嘴吧,让她说!”
贾母厌烦地喝住贾赦夫妻,冷眼瞧着地上的王夫人。
“母亲,我,我虽留下些银子,但,这银子不是为我自己留的。娘娘,娘娘在宫中多么艰难方得了恩宠,宫里的人哪个不是势力的,媳妇也是心疼孩儿,方做出了错事,母亲、老爷……”王夫人哀求地看向贾政:“……我错了,我太过自私,太过心疼孩儿,竟瞒着做下这样的事情,我天天都在悔恨啊!”
“哼,你有什么脸面说娘娘,若是娘娘知晓你这般往她身上泼污水,才是悔恨伤心呢!”贾母失望不已,对贾政道:“政儿,这是你的媳妇,我老婆子是管教不了了,你自己处置吧。”
“老爷,我错了,我真的……”
贾母已经闭上眼睛,贾政丢脸至极,暴喝着打断王夫人的话,亲自把她关到她那院子里,方又回到贾母院里告罪。王夫人自然不能轻饶,但她惹下的祸,才是最需要处理的呢。
第九十六章
商量来去,最后也只有三种结论。其一,自然是答应薛蟠所求,让宝玉迎娶薛宝钗,这点,别说贾母不同意,身在深宫的贤贵妃听了,恐怕也会极力反对,毕竟,如今贾府需要的东西比她未晋升之前,艰难得太多。薛宝钗已经成为弃子,真正炙手可热的,是已经成为公主殿前女尚书的林黛玉。此先不谈,贾母等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其二,三日之后,如约还钱。这原是直接了当的解决方法,可贾母等人并未因此而觉得安心一些,荣国府内耗空缺之大,身为最高掌权者的贾母心中清清楚楚,别说三十万两,便是十万两银子,短时间亦难以凑足了。
还有一个法子,便是仗势压人。贾政提起此言,眉头直皱,神情里透露出罕见的狠辣之色:“当日贾史王薛,薛家以商贾之身与我们三家连结有亲,不过是先祖们念着他先祖的几分忠厚,才折节下交。如今薛家门风凋敝,子孙粗鄙,原就不是一路人。况且薛蟠身上系着命案,本是荒唐无义之人,他的话有何可取信于人之处?不过是想借着贾府的东风,在内务府领些皇差事罢了。此二者,若是提出来,谅他也不敢过分行事。”
“二弟,我瞧那薛蟠虽则蠢笨,倒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莫要为着这些银子惹出祸来才好。”贾赦难得说句中肯话,只他修养功夫不足,未把脸上奚落的神色掩饰全了,平白惹得贾政抢了一句。
“大哥说得轻巧,不如此,可是大哥有更好的法子?”
邢夫人关键时刻可打点着精神呢,尤其王夫人刚刚吃了鳖,遇到这样的机会,当然要痛打落水狗,便接道:“钱是弟妹借的,她又留了许多银子,便是吃息,也足够了,这是说起来倒是她姐妹家里的事情,以我这点儿见识,觉着只怕是让弟妹先凑了银子,瞧着短了多少,在做计较的好呢。毕竟,还要瞧着宫里娘娘的面子,若是传了半点儿话风儿进去,不知得惹多少的麻烦呢。”
众人默然。半晌,贾母长吁了一口气,断然道;“老大媳妇说的有道理,政儿,王氏那里,你去说,让她把银子填补上。二十万两银子,扔到水里还听见个轰隆声儿,她也能花得完?这是她惹出来的祸,不能让我们贾府沾了腥。今儿就这样吧,我累了,你们都退了。”
贾母一赶人,众人不再多言,鱼贯而出。贾政走在头里,等贾赦邢夫人出门,拦在门口,冷冷道:“大哥,我记着你前儿从帐房支了五百两银子说是采买新纱,如今府里紧张,这些置办的玩意能省则省,再者原是计划后儿才采买的,银子定然是没有用出去,还是暂且先交回来吧,若是母亲问起,这差事谁派下去的,大哥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贾政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便背着手,如往常一样溜达着走了,留下贾赦夫妇僵立原地,良久,才听到贾赦用颤抖的声音骂了一句:“我呸!”
贾府忙着凑银子,这事儿本只有当日议事的几个主子知晓,如李纨、迎春、探春等人亦是不知,王熙凤因着王夫人的关系,被贾母勒令不准出院子,掌家之事暂时由李纨、探春两人打理,大事由贾母裁决。至于王夫人王熙凤,对外,便只是称病了。
最难熬的是贾宝玉,他知道内情,一面心里心疼母亲,一面又为自己的婚事纠结忧郁,简直操碎了心,这些话又是不能对外说的——贾母再三嘱咐过的,拿黛玉的婚事来哄着他应了,可他又不是能藏得住事情的人,便日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学也不去上了。袭人等人来试探,便只说些不着边的话,又哭又笑的,惹得贴身几个大丫鬟各自心里生了私心。
隐隐约约的,贾宝玉要成亲的事情在府内偷偷的流传开了,大家纷纷猜测是薛姑娘还是林姑娘。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