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瞪他道:“今儿起,收起这番嬉皮笑脸方是正经。我与你九哥轮流监督你背书,若是错了一个字,便是一个板子,积累了十个,便多罚一倍,请了家法,就在院子当中打。往日里瞧着你用功,心细,却没想惯出这样一个毛病,可得好好改过了。”
林铭玉苦着脸,心里知道自己从前确实是大意了,作为一个现代人,不免带上一些思维上的优越感,背书啥的确实不是那么心细,只求甚解,不求根本,这要放现代考试,没问题,随你发挥。放如今这世界,科举考卷上,要是引用圣人之言,一个句子里边偏了两个字,可就贻笑大方了。
“爹、九哥,你们放心,我一定洗头换面,重新背书!”
于是,林铭玉惨无人道的背书活动开始了,虽不到头悬梁,锥刺股的状态,看到书想吐的生理性反应多少会有一点……
弄得林海也不得不嘀咕,这孩子,是不是话说得严重了,弄得人孩子走火入魔了吧。
爱子之心,可见一斑。
林海不好说的,林锐充分领会精神。这日,待林铭玉早起迷迷糊糊拿出经文开始诵读,林锐便打扮清爽地走进来。
“铭玉,昨儿睡得如何?”他一袭雨过天青色宽松道袍,头上戴了一顶翡翠色嵌丝红晶绸冠,眉如风裁柳叶,目似水过横塘,翩翩风度,令人折服。
林铭玉眼睛一亮,书放一旁,让他坐了上首,自己亲自奉上茶,方道:“不错不错,梦里边都是圣人们盯着我背书——我说九哥,您今儿个打扮成这般,约了谁?”
话说这九哥过了适婚年龄挺久了,二十一岁的青年才俊,即便还是青年才俊,未婚这一点足够让人非议。
莫非九哥开窍了,要约会佳人?林铭玉的思绪已经随着瞧不见的八卦泡泡奔向不可知的未来。
“你。”林锐笑嘻嘻的。
“啥?”林铭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九哥这话的意思……
“瞧你这几日表现不错,带你出去放松放松,成不成?”
“必须成啊!九哥,我们去哪儿?”林铭玉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求休闲求玩乐。
林锐果然信人也!骑着马吹着暖暖的春风晾着方才跑马出来的汗,林铭玉在心里诚恳地称赞了一句。
“铭玉的马术很娴熟嘛,昨儿你哥来邀我,只说怕你马术生疏了,不敢放开了跑。他可算是看错了。”说笑的是林锐的同僚,当日林锐去福建接待凉瀛使者时,胡花担任他的副手左使,如今已经换了职位,在吏部混着经验。
“当然,我有一个好师傅。他的马术才是真正的娴熟呢。”林铭玉想起还在福建的涂凌光,去年因为福建将军葛季东调防,涂凌光已经接替下他的职务,成为福建军队之首。同时,因为凉瀛那边的局势保持着混乱,佐藤家族依靠大洪的扶持,在混乱中保持微弱的优势,让大洪充分体会到掌控他国局势的好处,便把沿海一带数出州府都划在涂凌光的治下,由他统管。
涂凌光的官是大了,人也更忙了。原说好月初回京都瞧瞧亲朋旧友,想皇帝问安,也因为需要处理的事务太多,耽搁了下来。
提起这一茬,林铭玉便叹了口气。他与涂凌光自然是有缘,却总是别离大过于相处,待科举完了,便找个机会去瞧一瞧他。林铭玉默默做下决定。
“什么样的人物能比子华的马术还要好?”追上来的是杜春和。他姐夫便是胡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因而跟胡花、林锐也是极熟悉的。
林锐对林铭玉与涂凌光的交情是清楚的,不过如今朝堂为了立储的事情正是风高浪急的时候,林家不便牵扯进去,便先截断了话头:“原是家里那边的一个师傅,并未在外头扬名的,教了铭玉也便从家里辞去,如今,倒不知远近如何。”
“可惜可惜,这样的高手不能切磋一番。”胡花是爱马如狂之人,并不怀疑林锐的话。
林铭玉也知涂凌光的事最好不要多言,便笑道:“胡大哥若是觉得可惜,现成就有一个人能解你遗憾。”
他一手持鞭,鞭梢指着自己,那般张扬可爱,胡花也笑了,大声道:“说得正是,那好,铭玉,我放开手与你比一场,藏锋兄、春和兄,你们就做我们的证人。”
林锐待要说,已被杜春和拦住:“藏锋兄,让子华一试又何妨,他有分寸。”
“去罢去罢,原是让你们玩得尽兴,我只管当个判官罢了。”
随着杜春和示意,两匹马风驰电掣一般向着前方狂奔而去。真正跑起来的时候,林铭玉觉得自己好像坐上了云霄飞车,不过这种颠簸的感觉,更让人有真实感一些。风从耳畔呼啦啦吹过,马蹄踏地的声音充满着韵律感,这样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啦。
待听到胡花一声大喊:“铭玉,已经过啦,跑那么远作甚,快停了。”林铭玉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已经冲出终点,再要跑就跑出一箭距离啦。
林锐已经策马赶来,略带责备:“方才说好了的,怎的这般毛躁,跑马的时候也敢分心,掉下马来可不是好顽的。”
林铭玉摸摸头,自觉理亏。
胡花大大咧咧:“哎哟,藏锋兄,出来顽的,别这般严肃啦。铭玉年轻性子浅,哪里就不知轻重了,再说有我看着呢,你还不放心我?”
“你们两个,就帮着他说话。”说是如此,林锐也是豁达之人,并未真的就计较了。
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