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公子无亏的队伍便开拔了,速度很快,跟随的全都是骑兵,快速扑出城门,往郊外而去,一瞬间只剩下“踏踏踏踏”的马蹄声,很快便看不到了。
吴纠立在城门外,遥遥的看着队伍的影子,就在这个时候,子清快马奔过来,满头是汗,焦急的说:“公子!大事不好了!您快回宫去罢!”
吴纠见子清满头是汗,一向冷静的子清竟然有些惊慌失色,不由问:“怎么了?可是战事有变故?”
子清说:“不,不是,是……是公子昭的尸首刚才已经运送回来,刚刚进宫,君上他……他看了一眼……”
吴纠听,心里“咯噔”一想,连忙驱马回宫。
吴纠狂奔一路,到了宫门口,赶紧把马卸了,然后一路往里跑,跑到了小寝宫,小寝宫门口堆满了医官,好像所有的医师都在了,全都跪在门外等着发落。
晏娥在门口等着,见到吴纠,一脸着急的的说:“公子,您可来了,君上……”
吴纠抬了抬手,说:“公子的尸首,在哪里?”
晏娥说:“已经……已经送走了,君上看了一眼,怒极吐血,险些晕倒,大司马已然将公子的尸首先送走了。”
吴纠说:“我知道了,子清晏娥你们照顾君上,我先去看一眼。”
晏娥见吴纠要走,连忙叫住,脸色苍白的小声说:“公子……您,您可要做些准备。”
吴纠点点头,赶紧转身就走,去找大司马了,大司马还在宫中,见到吴纠,连忙引着他到了偏殿,公子昭的尸首就放在这里,有冰凌镇着,盖着一方布。
吴纠走过去,王子成父叹气说:“大司农,非看不可么?”
吴纠点点头,王子成父叹气的揪住那块布,轻轻掀开一角,吴纠“嗬——”的倒抽/了一口气,就算晏娥给他打了预防针,但是吴纠还是被吓着了,怪不得齐侯会吐血,公子昭的样子实在太惨了。
那尸体一身黑甲,头被斩掉了,身/子被野狼咬得面目全非,身上有很多空洞,想必当时中了不少箭,全是溃烂,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吴纠此时此刻,只能庆幸公子无亏已经出征。
吴纠不忍心再看,摆了摆手,说:“我去见君上。”
王子成父说:“劳烦大司农,多安慰安慰君上,人死……不能复生。”
吴纠点了点头,回身走了出去。
他来到小寝宫的时候,医官正在给齐侯把脉,吴纠轻声走进去,齐侯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不知是睡了,还是在假寐。
吴纠走过去问了问齐侯的病情,医官说是气血两虚,而且怒火攻心,又感染了风寒痰湿,一下全都激发出来,因此才会吐血。
医官诊了脉,吴纠让医官退下去熬药,再让人做一些可口的补身/子的膳食来,然后自己坐在榻边上。
过了良久,齐侯果然是在假寐,淡淡的说:“二哥,见过昭儿了么?”
吴纠低声说:“见过了。”
齐侯说:“孤没想到啊……没想到,孤自负了一辈子,怎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昭儿是孤最疼爱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儿?”
吴纠低声说:“君上保重身/子。”
齐侯深深叹了口气,吴纠不知道,齐侯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这辈子很得意,因为让他耻辱的长勺之战避免掉了,让他耻辱的鲁国变得低三下四,而且还提前召开了北杏会盟,将宋国掌控在自己的掌心,一切都非常顺利,非常非常顺利。
而现在,一刹那齐侯付出了代价,竟然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齐侯自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齐侯说着说着话,便睡着了,昏昏沉沉的睡去,睡着之后还在咳嗽,咳嗽的时候有些粉红色的血丝,看起来病的不轻。
吴纠有些担心,毕竟一向身强体壮的齐侯竟然病倒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再加上齐侯的心结太重,这样大病一场不知道会怎么样。
很快药便端来了,但是齐侯在睡觉,吴纠就稍微等了一会儿,没一会儿,齐侯的病情却开始恶化了。
齐侯睡着的时候,竟然开始说胡话,嘴里轻轻喊着公子昭的名字,还说一些乱七八糟,旁人都听不懂的话。
吴纠试了试齐侯的额头,虽然他平日里体温就偏高,但是如今确实是发烧了,赶紧把医官叫来。
齐侯一睡就没醒,一直在发/热,流冷汗,还说胡话,一张俊/逸的脸显得有些憔悴,嘴唇是紫白色的。
吴纠没有回府邸,就留在小寝宫,忙前忙后的照顾,让子清打了热水来,把帕子泡湿,拧的稍微干松,用热帕子给齐侯擦冷汗。
齐侯睡得很不安稳,中途都没有醒,药喝不进去,吴纠喂他喝了一些,吐了大半,还不断的咳嗽,痰里带血,样子十分可怖。
吴纠忙了大半夜,又叫了几次医官,齐侯虽然一直在发烧,但是好歹已经不是之前那么可怕的高烧了,吴纠都没有回去,快天亮的时候实在顶不住了,就趴在榻边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个给齐侯擦汗的帕子。
齐侯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被软/禁在房舍里,不见天日,就要被活活饿死了,一切都成了折磨,他以为这就是最折磨人的,毕竟这种毫无尊严的死法,消磨了齐侯作为一个霸主的意志。
然而齐侯没想到,画面一转,他又看到了更可怕的画面,他看到鄋瞒人的军/队快速席卷而来,无数冷箭放出,公子昭骑在马上,中了埋伏,“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