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一又要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下去，才微微笑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复出，努力赚钱，总有一日也能和林不换平起平坐。

没想到林不换不知不觉已经爬到自己从未想过的高处去。他看见的林不换只不过是水里的影子。而真正的林不换高高在上，他抬起头去看，只怕会累断脖子。

水里的林不换温柔体贴，处处温存，却从不告诉他真正的自己在哪里。

和他在一起的，大概只是一个泡影而已。

这样想想，自己复出得如此顺利，有可能真的是林不换在背后使力。

杜岩一早就跟自己说过，林不换有意帮自己复出。如今回想他和苏如恰的巧遇，不偏不倚又把他带回到林不换的身边，怕也不全都是巧合。

他大概真的被林不换算计了。

这种算计又不是陷害，甚至是甜蜜的赠予，却让白十一觉得恐惧。

能把人送到天堂，就能把人踢进地狱。哪天白十一年老色衰，或者不如他的意了，大可以怎么来就怎么去。

最后白十一还是一无所有。

“喂，你不要想太多啦。林绝对不是有意瞒你的。”leon拍拍他的肩膀：“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的人品我是相信的。”

白十一笑着蒙混过去，豪迈喝酒。

林不换若是君子，他就是小人。他从不介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世事多变人心叵测，他也只是自保。

酒喝得急了，身子骨又不如从前，白十一没一会儿就觉得脚下发虚。这时候人前出丑不知道要被怎么编排，白十一凑到leon身边，小声说：“借我靠一下。”

“你不是又想借机搞我吧？”

“……我不吐你身上就是给你面子了。”

leon看白十一脸色确实不好，就大方地借出了肩膀。

白十一的头挨在leon肩上，血液往下流动，总算舒服了一点。leon看他实在难过，帮他揉背顺气。

白十一忍不住满足地哼了一声。

“……背部不会是你的敏感区吧？”

“你快闭嘴。再瞎说我真的吐给你看。”

白十一怀疑leon就算上床，也能三句话把对方搞到性冷感。

“……十一。”leon忽然叫了他一声，放在他背上的手也僵住了。

“怎么了？”白十一听leon的声音不对，仰起头来看他。忽然抬头，血液供应不上，两眼发黑，眼神都迷离了。

身后被猛力的一拽，白十一胃里一晃，酒都漫到了喉头，生生卡住了。腰上又被紧紧箍住，反胃的感觉汹涌澎湃而来。

“林，你别这样对他……”

“关你什么事？”

leon似乎都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冰冷质问吓到，白十一挣扎着微弱喘息，他快忍不住了。

“我说真的，你快放开他！”leon也急了。

林不换下颚抽筋，脸色出奇难看。

“林！”

白十一哇的一声，在林不换怀里吐了个天昏地暗。

一边喧嚷中，周围的男女发出嫌恶的惊叫。leon哭笑不得，白十一又尴尬又头晕，干脆靠在林不换怀里躺尸。

“他怎么喝这么多？”白十一听见林不换压低了声音问leon。

“你自己问他吧，不关我的事。”白十一闭着眼睛都能想到leon耸肩装无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