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询的沧逐界万年来独他一人,到底人性耐不了寂寞,天道也不再拘着他。有了天道准许,他才做了里界唯二的拥有灵智的生物。
其一是人形活体灵一,灵一初生时没有明显性征,非男非女,可幻化千万种形态,和芊髓木根做的红枫一块长大。
其二便是灵钗离鸾,离鸾本为一只五彩鸟,由时询予其灵智,依附在她所做的一只灵钗中,被霓凰要过去做了妹妹。
离鸾离了那只青木钗,化了一个十四五岁伶俐的小姑娘,站在时询面前,笑得文文静静,羞羞怯怯。
“离鸾,你那姐姐也是惹事的主,交给你照顾,可还行?”不要怪他不放心,霓凰的性子实在不是约束的了的,总归找个人看着要好些。
离鸾倒是没有起初的胆怯,眼睛雪亮:“我自晓得的,主人,你放心,我定不让姐姐乱惹麻烦。”
闻言,时询轻轻碰了碰离鸾的额头,离鸾便又化作灵体回了霓凰的钗中了。
那边霓凰还在和灵一扯东扯西呢,就这一会,被霓凰闹得狠的灵一,嘴里已经啃了自己一腿子毛了,一边委屈着,后腿一边夹紧自己的小尾巴,前爪盖住两只耳朵,蜷着倒真像是毛球了。
“毛球,你可不能就这样下去,万一真成了人家锅里的肉汤可怎么得了啊?”话音刚落,霓凰就已然扒开蜷起来的灵一,伸向灵一的毛肚皮左摸右摸了。
灵一被摸得六神涣散,脑子里也不忘思考人生大事,既然变毛球有变成肉骨头汤的危险,那还是换一个形态的好。
像是十分满意自己的聪明才智,灵一趁着霓凰不留神蹬开了她的魔爪,“哗”一下变成了一个七八岁孩童的模样。
一双俏皮的星目最是惹人注意,长过肩的发整个束起,脑袋上顶了一个发包,露出整张脸来,稚气犹存,尚显青涩,端是一张机灵淘气的面貌。瞧着他幼小,可那点子聪明伶俐早已胜过他人许多了,活脱脱一个机灵小鬼。
灵一一个熊扑抱上了时询的腿,正期望得到表扬呢,霓凰一个巴掌便拍上了他的后脑:“嗯,还可以,人形好歹要比崽子安全,毛球你还挺聪明的。”说完又有一下没一下不知轻重地拍着灵一的后脑,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时,远方传来几声清亮的鸣叫,龙吟凤鸣缠结而来,霓凰脸上立刻扬起了先前别扭的幸灾乐祸,又特别的藏在了谄媚的笑里,偷偷地站在了时询的身后。似乎连步数角度都算的精准,给人一种好像不存在的错觉。
黑红交错的玄光落地,幻化为两道颀长的身影。
“龙洇,清漓,你们来啦。”时询望着来人的方向开口道,可这音色确是掺了十足十的讨好。
来人正是上古唯一的龙凤。
着玄色广袖衣袍,除腰间玉带和发间束冠外毫无纹饰的那一位,是玄龙龙洇,现浑身都是沉沉的气,压的人惶然得很。
着绯色广袖,领口和霓凰一样锈了只金凤的,是羽凤凤清漓。
本是故友相见,难免一番亲热切,可时询想着龙洇的臭脾气,委实心慌。
凤清漓笑眼弯弯,容色淡然,声音醇净地极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自然要来的。”说着递过一柄透着冷汗之气的剑,“前几日感应到天道骨简的气息,我便替你融了丹穴山的冰魄进去,你拿去,下界万事小心,要照顾好自己。”
时询瞥一眼黑脸的龙洇,故作镇定地接过了那把剑。
这剑名曰“碎凌”,是时询以前闲来无事做着玩的,虽是玩闹,却也担得上上品仙器的名头。碎凌剑刃由沧逐界生的万年寒水玉做成,光泽极好,如今掺了丹穴山的冰魄,威力自然又涨了几层,剑柄坠了同色的丝绦,平日里用不上的时候能幻化成玉坠挂在腰间。
碎凌虽是剑形,却也能幻化成其他形态,时询除了剑以外,用的趁手的还有链,他的链尖不配锤钺,仅用上薄短的棱角刃,这些棱角刃有时也能派上暗器的用途。
本身这气氛虽说有点怪异,但还算平和,只是龙洇许是真的恼了他这些年的阴郁,说出的那话真是刺得他哪处都疼。
“吾王想了这么些年,可总算是想清楚了?”
时询既讨好着又不愿自个一人顶了那怨念,非常不厚道地朝旁挪了一步,露出后头的霓凰的身形:“嗯,多亏了霓凰呢。”说着便蛮横地将话头扭离了这事,“我说,这么久你还不让霓凰见清漓?你瞧她,怕你怕得要死,清漓你都不帮她说好话的吗?”
“我给她说好话,只怕会让她的日子更难过些。”凤清漓惯不会捉弄人,也不知一贯冷酷的龙洇怎的把他教的这般正经。
龙凤凰三人的小小纠葛到底也只是为了留下福泽世人的后代罢了,霓凰生于天道,哪里抵得过天道之命,奉命而为产下一窝鸟蛋,龙洇如何能怪到她头上?
大抵龙洇两百多年算得上修身养性的日子也不是白过的,时询在这当口不愿提及他之前那点性子,他自然也就随他去吧,好在他们界王这下也算是了结了那点心病,若是再耗上许多年,他龙洇未必真就不会揪着时询打一顿。
想了那么多,瞧着霓凰唯唯诺诺的样子,再瞧瞧身边的凤清漓,龙洇瞬时觉得那两百多年也算不上什么了。
“她一只凰鸟,论样貌,敌不过我,修为也远在我之下,她不过产了一窝鸟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