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刘子安仿佛抽风似的,狂笑不止,引得阿宁连连朝他翻白眼。
“后来呢?”阿宁问道。她觉得宝禾先生能看懂歧舌国的字跟这有脱不开的关系。
“怎么说呢,虽然过程听上去有点可笑,但总归还是有点用处的。比如我虽然既不懂歧舌国的语言,也不懂他们的文字,但是却能知道他们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宝禾先生笑了笑,道,“很奇怪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阿宁反问,在她记忆里,宝禾先生好像一直都有这样的本事,就跟迷路一样,是天生的。
宝禾先生闻言楞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这时,刘子安也笑够了,看到桌子上的纸,问道:“对了,这是什么挑战书?”
“有人要跟咱们赌。”
“赌?跟开赌馆的赌,这人是不是钱烧的啊?!”
“而且,他们不光要赌,还要赌骰子。”
“那他们岂不是输定了?”
“不,是咱们输定了。”
“为什么?”
刘子安想不明白,明明宝禾先生一出手就能掷出三个六来,怎么可能会输?
“为了这生意能长久下去,咱们总要让东家尝点甜头啊。”宝禾先生道,“不信你去问朱老板,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果不其然,当刘子安跟朱老板说了这事之后,他也是同样的说辞。
“如果总是输,那谁还来玩啊?”朱蒙抽了口水烟,乐呵呵道,“咱们不仅要输,还要输得漂亮!”
“只听说过赢得漂亮,没听说过输得漂亮。”刘子安小声嘟囔道。
“我也没听说。”朱蒙耸了耸肩,“所以这就要看宝禾先生的本事了。”
地点是特使定的,说是为了防止他们耍花招。
宝禾先生自然没打算耍花招,于是便同意了。
到了地点,屋内已经站满了人,只见一个干枯瘦小的小老头坐在一张铺着红毡的紫檀椅上,一张干瘪蜡黄的脸上,长着双小小的三角眼,留着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子,花白的头发已经几乎快要掉光。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十分怪异的小老头。
宝禾先生心里抽了口凉气。
自打白画师之后,他就对这种怪里怪气的小老头产生了心理阴影,平日里是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叫他给碰上了。
“希望这一次一切顺利。”宝禾先生在心里暗暗祈祷。
“坐,请坐。”特使朝宝禾先生笑了笑,道。
宝禾先生也没有推让,从善如流地坐下了,他可没有在别人面前站着的习惯。
“我年轻时候当过海员,所以会说点你们的话。”
宝禾先生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您贵姓?”特使问道。
“不值一提。”宝禾先生轻声道。
“诶,怎么会不值一提?”特使笑道,“听说阁下手气很好?”
“还过得去。”
“那阁下肯不肯赏脸陪我这小老头赌两把?”
“赌什么?”
“当然是赌骰子。”
宝禾先生也笑了。
“赌别的我也许还不敢奉陪,但赌骰子我是从来不拒绝的。”
“哦?说说看。”
“因为我赌骰子的时候,手气总是特别好。”
特使忽然睁开了他那双总是眯着的三角眼,看着宝禾先生。
他眼睛一睁开,就好像有两道精光暴射而出,第一次看见的人,难免会被吓一跳。
然而宝禾先生并没有被吓到。
他见过的奇怪事情多了,这点小事还吓不倒他。
特使瞪了他两眼,眼睛又眯了起来。
“手气是会变的,好手气也有变坏的时候,坏手气也有变好的时候。”他轻笑道,“只有一种人的手气永远不会变。”
“哪种人?”
“不靠手气的人。”
“不靠手气靠什么?”
“靠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