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喂,做完之后老师跟你说了什么?"凌锐想起了关键问题。
"老师让我快滚。"
"还有吗?"
"还有,老师说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哦?"凌锐的眼珠转了转,拉着顾小安说:"舅舅告诉你,如果下次老师不让你做了,你就对老师说,"如果老师不跟我做,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爸爸",懂了吗?"
"不懂……老师都说了不可以告诉别人啊,小安不会告诉爸爸的。"
"哎呀,这个我知道,我只是让你这么跟老师说就好了,你还想再和老师做吧,只有这样老师才会同意跟你做。"
"唔,小安懂了,小安还想和老师做。"
"好了,吃饭去吧!"
凌锐拍了拍外甥的脑袋,脸上却显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欣慰又担忧。
曾家耀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着顾小安一副轻松表情的脸。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如果老师不跟我做,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爸爸。"顾小安重复着舅舅教他的话。
曾家耀向后退了一步,仿佛现在才认识少年似的盯着他看。
顾小安在威胁我,我懂得利用别人的弱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跟以往撒娇的小伎俩不同,跟那种小孩子的鬼心眼也不同,这种成年人惯用的阴险手段,竟然被这个曾家耀一直以为纯洁的智障儿拿来胁迫他了。
在曾家耀此时的眼里,顾小安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可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少年又向前走了一步,语气换成了以往的撒娇,拉着曾家耀的袖子摇啊摇。
"老师和小安一起做吧,小安好想和老师做哦,好不好?好不好?"
再难觉得少年可爱的曾家耀,愤怒的甩开他少年手。
"你给我滚!"
瞬间,少年的脸"唰"的沉了下来,他在为老师的生硬态度生气。
曾家耀绕开少年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冰冷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里。
"老师如果不答应,我就去告诉爸爸。"
如果真这样做的后果迅速反应在曾家耀的大脑里--教唆智障儿、猥亵学生、心理变态、同性恋……所有这些罪名会将自己的名誉彻底败坏,说不定之前的事也会被人挖掘出来,自己的职业生涯、自己的人生会就此毁掉,不但自己会受到嘲笑和唾弃,连哥哥和远在乡下的父母也难容自己……仅仅是想想,曾家耀都已经恐惧得要崩溃了,他决不能让这种状况发生。
"好……我答应你……"曾家耀咬着牙应允了。
"好哦、好哦!老师真好!"
顾小安高兴的拍拍手,就在学校的走廊上抱住了曾家耀,于是他忙挣脱开,看看没人过来,这才稳了稳神。
"现在不行。"
"什么时候才可以啊?"
"放学以后,你来找我。"
"那要好久哦,小安不想等那么久……"
智障儿没有一丝控制自己情欲的自觉,顾小安的直白表露,在曾家耀听来就像有一只手在自己的心脏上拚命的拧着。
呼吸好困难……心脏要裂开了……
"你……别再逼我了……"曾家耀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几乎实在是在哀求了。
"老师,什么叫逼啊?"
"求你了……快走吧……"
"老师,你脸好白哦,生病了吗?"
"我头痛……"曾家耀按住自己的脑门,表情痛苦,"我答应你了,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先放过我吧……"
少年忽闪着清澈的大眼睛,忽然将脸靠近过去,在曾家耀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手像摸小动物似的在他头上抚着。
"不痛、不痛,亲亲就不痛了哦。"
手是暖的,唇也是暖的,声音甜软而温柔,可曾家耀的心却是凉的。他轻轻拨开那只手,缓缓朝楼梯口走去,受伤的部位仍然隐隐在疼痛着。
那天回到家,曾家耀倒头便睡,第二天醒来,脑袋、喉咙、身体都在痛,挣扎了半天没爬起来,他只得打电话到学校去请假,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就像得了重感冒。
其实,直到那时,他也没有真的憎恨过顾小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善良的他躺在床上所想的只是自我反省。是自己一步一步越陷越深,而顾小安只是个无法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智力障碍患者,只是个孩子而已。
可是现在,当这个孩子蛮不在乎的开口勒索他,曾家耀心上那道原本已经渐渐愈合的伤口便再次裂了开来。他是个很容易投入感情的人,看悲剧电影都会哭,常被哥哥笑话;经历了林美好的事情后,他曾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人,然而在顾小安身上,他又不知不觉付出了太多感情。
因为这个智障儿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心灵是那么的一尘不染……
是他曾家耀看错了人吗?他又看错了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