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闻言垂下头,长长的睫毛轻颤着,蝶羽一般。
萧竞温和笑道:“往年我们去打猎,你总是抢了朕的风头。这次打猎,可总算让朕一人包下了,一群人围着朕高呼万岁,总算没人跟朕抬杠。”
萧鸾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竟然红了。
血红的,不像是流泪,倒像在滴血。
“我们兄弟,一路扶持到今天,很是不易。鸾儿……我的小弟,有时候朕身不由己,你多体谅体谅朕,不要再由着性子胡闹,好不好?”
萧鸾眼中的血红雾霭般退散,像是从不曾有过。
“好。”他低声应道。
萧竞执起他的手:“小弟,你可还记得,我们幼时曾在这里埋了几坛菊花酿?”
萧鸾敛眉沉思:“好像是的。”
“我们今日将它们取出,一醉方休,可好?”
“好。”
萧竞刚喝几口,便有大臣前来禀事,于是起身离去,只剩了萧鸾一人喝那菊花酿。
菊花酿有着菊花淡雅的香味,也有青涩的苦意。
他一杯一杯地喝着,没过多久,便神志模糊了。
他隐约记得萧竞又回来过,并让内侍扶着他去了寝宫。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时想大哭,一时又想大笑。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落到了这般田地,整天痛苦不堪,行尸走肉地活着。
兄长对他愈好,他就愈痛苦,无穷无尽,不得超生。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阵,忽然有少女的声音娇俏地传了过来:“萧郎,你看我的新衣——好看吗?”
萧鸾捂住胀痛额头,闻声看了过去,竟是顾沐容。
顾沐容穿着火红的嫁衣,站在不远处,见是萧鸾,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萧郎呢?”
萧鸾低低呻/吟一声:“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顾沐容闻言,倒是施施然走了过来:“我一直身处内宫,住在椒房,你,不知道么?”
她看着萧鸾默不作声,优雅地转了个身,火红的嫁衣飞扬起来,像是赴火的飞蝶:“王爷,你看我的嫁衣,好看吗?”
说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娇憨不已。
“王爷,”她探身过去,看着萧鸾,眉眼笑意盈盈,“陛下马上就要迎娶我为后,您老是这么频繁出入后宫,似乎不大妥当。”
萧鸾体内的酒精仿佛被点燃一般,轰然燃烧起来。
他一把扼住对方颈项,开始狞笑。
沐容花容失色,然而惨白着脸,并不挣扎:“你有胆子,就杀了我。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