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逸淡然抿嘴一笑:“在下江颜逸。”
王小虎圆圆的眼睛晶亮地看着郝肆奕,学着江颜逸的口吻道:“在下王小虎。”
郝肆奕懒懒地斜眼看着一大一小二人:“你们叫什么关我何事?我只问你们是什么人。”
王小虎有些讪讪。江颜逸也不恼,依旧风度雅然地笑道:“星宿宫,朱雀使。”
王小虎摸摸头:“王家村……王小虎。”
郝肆奕蹙眉,眼中多了分敌意:“星宿宫?”
郝伍少见气氛不善,虽然那僵尸脸的四哥和讨人厌的江颜逸打起来他应是幸灾乐祸的,然而此处不是地方,只得硬着头皮打断道:“四哥,你怎在此处?”
郝肆奕冷冷瞪了他一眼:“你问过了,采药!”
郝伍少讪讪摸了摸鼻子:“……噢,采好了吗?”
郝肆奕冷哼一声当做回答。
郝伍少自小怕他怕惯了,竟是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捻着衣边:“那,那我们进城再说?”
郝肆奕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从灌木中走出来。郝伍少这才发觉他一身白衣尽沾满了污泥,像是刚从沼泽中爬出来。
郝伍少莫名:采什么药要掘地三尺?
郝肆奕爱穿白衣,小时候郝伍少大老远地见了白乎乎的人影飘来飘去,就不免心悸地向韩轻嗣身后躲:“白,白夜叉来了……”
小轻嗣不以为然:“夜叉?就凭他?”
小伍少摸摸鼻子:“那你说他像什么?”
小轻嗣冷哼:“白莲花!”
小伍少心中不满:这话听着怎像好话?
小轻嗣愤愤补了一句:“孤芳自赏!”
小伍少深以为然。
郝肆奕的脸色比往常更黑。他自小有洁癖,如今一身污泥让他浑身不自在。然而韩轻嗣与郝伍少习惯了他的冷脸,也没兴致去观察他的心情。
王小虎就如幼时的郝伍少一般,被郝肆奕身上那重重的煞气吓到,不由向江颜逸身边凑去。
江颜逸笑着摸了摸他圆圆的大脑袋,牵起他的手向城中走去。
王小虎被他温软的掌心握着,害怕的情绪登时烟消云散,满心都是暖意,一脸憧憬地仰头看着江颜逸英挺的侧脸。
五人向城中走着,走至中途,郝伍少突然惊呼一声:“啊,四哥,我刚竟忘了问了,你怎在此处?”
韩轻嗣:“……”
江颜逸:“……”
郝肆奕脸色更为阴黑。
王小虎眨眨眼,公正道:“小五哥没忘……真没忘,这都问三回了。”
郝伍少讪讪摸了摸鼻子:“呃,那个,我是问……”
郝肆奕冷冷瞥了他一眼:“进城再说。”他现在一心只想快点扔掉身上的脏衣服,狠狠搓掉三层皮!
走近城门处,韩轻嗣突然想起什么,抽剑将郝伍少身上的外袍斫下一角来,遮在他脸上。
郝肆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做什么在脸上纹龙?”
郝伍少无奈地将面罩提了提,只露出一双秀长的眼眸:“说来话长,晚些再向你解释。”
五人进了城,路上的行人都不由纷纷侧目: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与四个成人,其中一个俊美如仙子,一个满身污泥,一个赤着上身,一个带着面罩,各个都不寻常。
过往的姑娘目光扫过一众人,魂魄都被江颜逸勾了过去,许多人痴得忘了手上的动作,呆呆地望着他出神。就连男子看见江颜逸的相貌也不由发怔。
往常郝肆奕被裴满衣差去邻近城镇的市集中买东西,待遇也和这差不多。虽说以往他对此极为不屑,然而此刻目光并非聚集在他身上,反教他极是不悦,一身煞气更甚。
韩轻嗣平日冷着脸的时候也教生人觉得煞气颇重,故两尊煞神镇在此处,附近的行人看归看,待人走近了也不由纷纷闪开让路。
几人走到一件较大的客栈,郝肆奕单独要了一间房,郝伍少与韩轻嗣一间,王小虎与江颜逸一间,统共是三间。
郝肆奕急不可耐地让店小二烧了水送到房中,匆匆上楼打理自己去了。
韩轻嗣与郝伍少也跟着上了楼。
江颜逸望着三人背影,微微一笑:“郝肆奕?郝伍少?韩轻嗣……竟都改了名字。”
他转身冲王小虎温柔一笑,牵起他小小的手:“上去吧,赶了一日的路你也累了,我们早些休息。”
第九章
郝伍少正在屋中坐对铜镜愁眉苦脸,那紫龙随着他挤眉弄眼翩然而舞,栩栩如生。
韩轻嗣在一旁看得心烦:“别照了,挺好看的。”
郝伍少放下镜子,双目含嗔地看着他:“当真?”
韩轻嗣心不在焉道:“多了条龙比原先顺眼多了。”
郝伍少噎了一下,郁卒道:“我怎听不出这是夸赞?”
韩轻嗣斜睨他:“……因为我夸得是龙不是你。”
郝伍少:“……”
郝肆奕进屋,慵懒地倚在木椅上,下颌微抬:“说罢,这是怎回事?”
郝伍少幽怨地看着他:“老妖……江颜逸说我中的不是甚么寒毒,而是隐龙蛊。”
郝肆奕蹙眉:“隐龙蛊?”
郝伍少苦兮兮道:“他说我的血能解百毒化百蛊……你师父不知这蛊么?”
郝肆奕眉结紧锁:“隐龙蛊……”
片刻后,他咬牙切齿地阴笑道:“好一个裴满衣!”
当年十二岁的郝肆奕将二十二岁的裴满衣领回府中,裴满衣暂时止住了郝伍少的毒势,却无法替他根除。
郝肆奕见他要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