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回愣住,怎么也没想到宫微瑕跋山涉水竟是为了给自己算命,还是不明白他的意图。
镜空法师早已留意到晏回,方才他还纳罕,此人随然在一旁侍立,但是仪表不俗,绝非任人驱使的仆役,道:“请公子上前一步。”
晏回从不信算命摸骨,不过既然来了,还是入乡随俗,迈步走到镜空法师面前,镜空法师站起身,先为晏回相面,看罢颌首:“公子生得眉目清秀,面容饱满,是富贵之相。”
抬起手摸向晏回的面骨,从发际向下,到眉骨,两颊,一直摸到下颌,镜空法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诧异,又摸了双臂手骨,松开手,又在晏回的脸上摸了一遍,口中说道:“公子脾性恬淡平和,不喜权谋杀伐,多得贵人相助,命相贵不可言,只不过——”说到这里,镜空法师收声,因为对面投来警告的目光。
宫微瑕咽下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公子是皇帝刚刚赐封的侯爷,自然是贵不可言。”
镜空法师不由一愣,目光再次打量晏回,自己摸骨从来不会有错,不过也不排除有意外发生,保险起见应该为他测一下生辰。
晏回被镜空摸了两遍,又听他所言泛泛,只当镜空法师面露迟疑是在故弄玄虚,见镜空法师似乎还要为自己测算,脸上笑容可掬道:“法师既已看过,本官可以归坐了?”
镜空法师看出晏回不耐,看来此人并不相信占卜测命,这样也好,不信便可超然于命数之外,正所谓命由我做,福缘自求。
夜晚,晏回等人用过斋饭,被小沙尼引至一处清幽的院子,院子里一排房舍皆是用来接待进香的施主,莫邪推着宫微瑕走进一间房室,走到门口时,转头朝晏回邪魅一笑:“小侯爷一个人睡不怕?不如和寡人睡一间房?”
晏回瞥一眼宫微瑕,方才他看见宫微瑕故意放慢速度,似乎和镜空法师说了些什么,看来他果然心怀鬼胎,嘲讽道:“晏回若与国主同房,国主半夜想做点什么恐怕就不方便了。”说完推开面前的房门。
宫微瑕闪着眸,唇角缓缓勾起。
晏回走进客房,反手阖上房门,转圈打量一眼,房间不大却显得很空阔,因为房中只放了一张简易的床,白棉布被子叠放在床头,显得很是规整,倒在床上,思索在厅中之事,还是不解。
月影西移,静谧的院子里闪过一条黑影,轻易拨开门闩,推门而入,两步来到床前。
晏回因为防范宫微瑕,并未睡实,感觉有人进房,手中的精弩立刻带上,低喝一声:“谁?”
黑影沉笑一声:“是我。”
晏回的心一阵快跳,未等他坐起身,黑影已经跃上床,身体紧挨着自己躺下,下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晏回的脸微微一红:“你不去监视宫微瑕?”
司空玥勾唇一笑:“有司空灏的人在,本王来看看你。”
晏回眨了眨眼睛,这么说司空灏派来了暗卫?在这样严密的监视之下,宫微瑕若想做出点什么势比登天,这样想着,晏回问道:“王爷可探知宫微瑕的意图?”
头顶的没有出声,司空玥似乎在思考。
晏回又说:“宫微瑕是不是发现王爷将计就计,所以今日让镜空为我摸骨,意在戏弄,或许是在误导。”
头顶响起沉思地声音:“本王倒觉得他并非有意戏弄,其中似乎另有文章。”司空玥说着,将晏回的脸抬起,将晏回的脸仔仔细细摸了一遍。
晏回眨着眼睛,司空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摸骨?这力道控制得跟镜空别无二致,不由一笑:“王爷这是无师自通?”
司空玥沉思地松开手,末了看一眼晏回:“镜空摸骨从来只摸一遍,这次却摸了你两遍,若没动手脚——”
晏回有些嗤之以鼻,司空玥过于警惕了,宫微瑕来京若非复仇,就是要将朝堂这碗水搅浑,他好方便坐收渔人之利,甚至撕毁当初与大离订下的屈辱协定。
仰起脸看向司空玥,他的脸上带着思索的表情,斜照在他脸庞上的月光,让他的脸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晏回的心越来越荡漾,只要他不待自己冷言冷语,他愿意永远偎在他的怀中,不由自主吻一下司空玥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