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可是下一刻,濮落英俊的眉峰却微微蹙起,舌尖吃痛。
意犹未尽地放开唇下蹂躏不休的那抹嫣红,嘴角缓缓落下一丝殷红的血丝。
“我从不知,你竟会咬人。”
淡淡地言语,抬起拇指抹下那抹刺眼的红色,若有所思地看着指尖的颜色:“你不愿意?”
将指间的棋子丢进面前的棋笼,由尘缓缓拣起盘上的棋子,放入笼中,清漠的声音宛如一阵风便能吹散。
“有人来了。”
濮落沉声说:“我知道。”而后坐回石桌前,也开始缓缓收拾棋子。
就是因为知道,才更想证明什么。
“上仙,”两人刚双双沉默,院外走廊上,果然走进一个王府家役,弓着背十分谨慎地走近石桌,“太守大人求见。”
“何事?”未抬眼帘,濮落随声问道。
家役埋着头,有些紧张地说:“城中瘟疫散了,依小人之见,多半是来答谢上仙的。”
“是么。”缓缓抬头,濮落看着家役道,“若是如此,便替我回绝了,等下我们就会离开。”
“什么?”家役大惊,猛然抬起头来,“上仙要走?”
濮落点头,垂下眼帘:“我不想太过张扬,此事你一人知道便好。”
“可是……”家役面露难色,有些吞吞吐吐,“霍太守……”说着,莫名其妙地睨了一眼由尘。
濮落见他神色有异,收好手中棋笼,看了由尘一眼,道:“旦说无妨。”
“三日后,我家世子便会迎娶太守千金。前些日子因为瘟疫耽搁了,现在瘟疫又正好除了,王爷想趁此办红事,充充喜气。所以,上仙可否留下来,喝一杯喜酒?”蓝袄家役大胆问道。
“喜酒?”低声沉吟,濮落似有所思,“天下美酒我皆沾了口福,喜酒还是第一次。这人间,还真是好生有趣。”他看向对面的人,“不如……”
“别忘了你下凡界,是为了何事。”由尘出声打断他的话,面前的棋子早已收拾妥贴。
略微沉默,濮落开口道:“好,依你。”
“等一下!”家役一听此话,心下大急,忙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两人的去路。
濮落蹙眉:“还有何事?”他并不喜人言语拖沓。
家役打了一个寒颤,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是……是霍太守让小人给尘老板带句话……”
“哦?”略微挑眉,濮落看了一眼始终浅瞌着眼帘的人,问向家役,“何话?”
见濮落眉头舒展,家役不由心底抹了一把冷汗。
“霍太守说,想请尘老板过府一叙,望尘老板定要赏光。”他如实说道,眼睛不由看向由尘。
浅瞌的眉眼带着天生的清魅,瓷白的肌肤宛如凝脂,心底不由感叹万千,怎会有男子生得比女子还要美貌千倍?
就连那柔顺的发丝,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直叫人不由看呆了去。
仙人也是俊美,只是太过高贵,凡人好似多看一眼,就会不知不觉间玷污了那份脱尘气息。何况面前的这位仙人,气势太过宏大,犹如磅礴山河,只需一眼,便被骇住心神。
如此一来,这位传言中的酒肆老板,就更显动人心魄了。
“告诉你们家王爷,我会留下来喝完喜酒再走。”清嗽一声,拉回家役失神的目光,濮落心底有些不快。
回过神来,蓝袄家役连忙点头,脸上泛起喜色:“是,是!小人这就去禀告王爷。”刚要抬脚,却又忽然想起什么,略微迟疑地侧身对着由尘一拜,“尘老板……您别怪小人多嘴,虽然尘老板流水无意,可是三日之后就是喜庆的日子,小人觉得,尘老板还是去一趟太守府得好。”
说完,对着濮落恭敬拜别:“上仙,小人告退。”
院落恢复清静,由尘忽而叹出一口气,半瞌的眼眸睁开,直视前方,略带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一同去?”濮落问他。
由尘抬眼看向他:“为何留下来?”清漠的声音,浅浅淡淡。
“与霍麒涞一样,”濮落低语,“让那个太守千金对你死心。”
“另外,我也想看看,人间的喜事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
默了片刻,由尘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崦嵫城内,几乎人人皆知太守千金迷恋一个三教九流的酒肆老板,几乎到了废寝忘食,魔障的地步。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个酒肆老板为人清漠,根本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即使由于容颜招惹是非颇多,却还是一副绝世而独立的模样。
身体刚好,三日之后便会嫁做人妇,以原本骄纵的个性,定又要闹上一番。
只是,王爷世子,确实不是托付终身之选。
若是其他人,或许会心有不忍,可惜她所看上的人却是由尘,一个漠视人间冷暖的人。
如此一来,那份感情便犹如飞蛾扑火,最终引火自焚。
“你想看,便看吧。”
清漠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缓缓起身,由尘转身朝着院外,一头乌黑的长发,瞬息全然落入濮落的眼中。
心下轻悸,濮落随着他站起来身来,靠近由尘,不禁伸出手捻起一缕他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