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听他话里似有隐言,扶了窗棂,看着他问:“什么缘由?”
“王爷的一母同胞兄弟,除了当今皇上,还有一个七王爷……”
“那又怎么了?”
纪云再问,可是冷澄却不回答了。他左右转头看了看,最后对着纪云神秘笑道:“你这里,看守的人太多了,我可不敢再多说话了。我先走了,子芩你且记着,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18、第十八章 冷雨 ...
冷澄是走了,却丢下一句话让纪云总也放不下,什么叫“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也许冷澄永远都是这样,非敌非友,忽远忽近,让人猜不透他是什么目的——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目的,一切都是随性,但他又并不高兴。
陆褆再来的时候,纪云果然放软了态度,不再坚持杀死胎儿,而是说:“只要你放我出去,其他的我都不追究了。”
陆褆大喜,当下应允。本来陈小月的住所就已经被防备得很严,纪云根本进不去,陆褆等的,也不过是这么一句软话罢了。先就陪纪云逛园子,还让戏班子现到戏台演戏,让纪云先好好过了戏瘾,再想别的讨好法子。
台上的才子佳人、情思闺怨,一如寻常,纪云却失了兴趣,再不能像之前那样沉迷。陆褆还当他闷得狠了,心里也自责不已,想了个法子,对纪云道:“改天我带你出城,去登寿山,散散心。”
纪云忍住心中的哀伤,点头应下。这秋天都已经到了,还能有几日的好时光呢?
寿山就在理州城西,出城门策马,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陆褆便装出行,少带随从,又与纪云骑的好马,比寻常马匹又要快些。
这座山并不巍峨,景色也不惊人,只是在登到山顶时,能望见理州城,王府的大宅院戳眼,竟也能看到,被距离缩得那么渺小,很难想象里面关着那么多的人——那些被关在这么小的房子里的人们,岂不是就像微粒一样?
陆褆揽了纪云的肩,道:“今天只能陪你来这里,下次,我再带你到谧南的其他地方转一转,把这儿的风景都看遍!可惜我不能出封地,不能同你将河山走遍。”
“这么说来,你也是个笼子稍大些的囚鸟罢了。”纪云看了两眼风景便没兴致,转回来对着陆褆说道。
陆褆一愣,不过没有否认:“你要这么说,也是可以……但是有些人并没有被禁足,还不是照样一生局促在一个地方,从未欣赏过别地的风光,比起他们来,我纵是受禁,也不知好上多少。”
“是啊,”纪云道,“你在谧南地界说一不二,可以想怎样就怎样,想关谁就关谁,想放再放了。”
陆褆听他还似在抱怨,虽有不满,也暂时压了下去,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怎么不想想,是你先逞凶,差点杀了我未出生的儿子?就算被关着,你也没忘了要取我儿子的性命,谁敢放你出来?再说,最后还不是你一松口,我就放你出来了?你去问问别人,我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过?”
纪云冷笑道:“原来我被放出来了吗?我怎么还觉得是被关着呢?”
“你到底还想怎么样?”陆褆终于忍耐不住,手指捏得纪云肩膀生疼,“你这些天来给我的脸色,已经比我过去看过的所有脸色都多了!就为了一个你师父告诉你的,无稽的诅咒,你就犯得着这么处处和我作对?”
“姑且不管那是不是无稽,”纪云咬着牙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转胎不可!和你的七皇弟有什么关系?!”
陆褆万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些,惊吓得将手一松,喉结滚动了数次,也没给出一句回答来,只是将手一挥:“今天扫了兴,不久留了,回府!”
纪云得罪了陆褆,回来便受了冷落。纪云倒是不怕,就算再被软禁一次,他也不觉得什么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再被软禁,便行到西院冷澄的住所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七王爷的事?”纪云问冷澄。
正在案前画莲花的冷澄抬起眼来,道:“为了让你到这儿来呀。看样子你已经问过了王爷,他不愿告诉你吧?”
“你是不是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呀?”纪云问。其实冷澄没有惹他,是他自己迁怒于人。
“是啊。”冷澄竟然放下了笔,这样答道。
纪云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当然可以,”冷澄道,“不过……既然你说到了,我也得多话一句,这件事情,你就算知道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你就说吧,”纪云道,明知是个套,依然自愿地钻进去,“有关转胎的事情,我一定要知道!”
“好!”冷澄开始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在府里待得久的人,都心知肚明了,只是你还蒙在鼓里……这也不怪你,寻常百姓,哪知道他们皇家的龌龊事情?你想必知道,当今圣上,至今还没有子嗣,即位前的一个儿子死了,此后就没有嫔妃能生得出来。其实这哪能怪嫔妃呢?王爷说过,皇上在一次打猎中从马上摔下来,落了残疾,从此不能有子了——这件事,也只有他们皇家的人知道,世人只道皇上还年轻,假以时日,何愁无子?却不知这番原委。”
“那是皇上,”纪云听着皇家秘闻,一股古怪之感油然而生,“我以为你要说的是七王爷。”
“别急啊,我这就说到了啊,”冷澄抿唇一笑,道,“七王爷燕北王,和我们王爷,都是和皇上一母同胞的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