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笑了笑:“你我之间多年的交情,何须……”说着倏尔转身,几枚铁菱子已激射而去,打在壁橱上,壁橱正开了一条缝,烛光下只瞧得见银光一闪,朱离拔剑一挡,叮叮几声,挡落了暗器。
他这时尚有余暇说出最后两个字:“言谢。”瞧着被自己长剑拨落在地上的暗器,朱离笑了一声:“落魄到拿绣花针当暗器了?”
乌桑一击落空,再要出手也是白搭,他觉得脖颈上一阵麻痒,伸手一摸,指尖有些许血迹,原来是方才被朱离的暗器打中了!
乌桑只恨自己大意,没料到朱离在南风馆里还有相好通风报信,他一声也未吭,只瞪了一眼朱离,钻出壁橱,看架势是要穿窗而出。
朱离气得滞了一下:“倚欢楼不比外面,你敢乱闯只有死路一条!”他出手如电,已探向乌桑肩头,乌桑躲了一下竟没躲开,被他牢牢牵住了肩臂,一时不能相信自己这样不济,又挣了一挣。
朱离哼笑了一声:“这铁菱子上有麻药,一匹马也能给他放倒了!”他一手提着乌桑衣领逼他到墙角,“你给灵棋喂了什么□□,解药交出来!”
乌桑只觉迟缓的僵直从脖颈处蔓延而下,肩头手臂,连着半边脸都有些麻木。
他是杀手,除了买卖还背了凶案,身后追着他的人一帮接着一帮,被捉住了,即使是被朱离捉住了,也只有死路一条,哪还有心思管什么解药。乌桑偏过头盯着地面,一声也没吭。
朱离被这态度激起了脾气,那种一开始毫无根据便引乌桑为同类,却被杨家凶案真相戳破幻想的憋闷,夹杂着连日来追乌桑的辛苦和委屈一起涌上心头,见着乌桑先打他一顿的想法再也控制不住,朱离出拳如风,重重砸在了乌桑腹部。
这一拳下去,乌桑预料不及,被打得弓了下腰,重重地喘了口气,但他并没有吱声。
他料不到朱离看着温润可亲,下手竟这么重!且是为件莫须有的事对他刑讯逼供!
朱离只见冷汗像滴露一样从乌桑鬓间滑了下来,他的脸色白里透着青,微垂的眼睑下一道青黑。
朱离看着他这副模样,握成拳的手渐渐松开了,只是还逼着乌桑:“你交出解药,我就带你出去,这倚欢楼你想自己闯出去,只会死地更快!”
乌桑只眼神清冷地扫了他一眼,便又别开了头,对朱离的劝告威胁皆充耳不闻。
两人僵持之间忽听倚欢楼前院人声嘈杂,有人边跑边喊:“快去禀告白衣管事,有人闯了进来。”
另一人哼了一声:“慌什么,他们不是要找个什么桑树,引他们到后面林子里去,桑树槐树白杨树,多的是!”
“你去引?也不看看……”吵架斗嘴的两人渐渐走远了,朱离看了乌桑一眼,乌桑这时也看着他。
“我……”朱离被乌桑眼神激了一下,有些冒火,但这是倚欢楼,他不是正门进来的贵客,他自己是翻后墙进来找人的,乌桑更是藏在轿子里混进来的,他们还得悄无声息的混出去。
那些追着乌桑的人闯进了倚欢楼,倚欢楼要是任谁都来去如风,早都关门歇业了,他不担心他们闹事,但得在倚欢楼闭楼清人之前溜出去,时间紧迫,他又压低声音逼问了一句:“解药交出来!”
乌桑侧首立着,除了他喝问时眉头皱过一下,连看他都不看他一眼。但外面喧哗之声渐近,朱离不觉有些急:“你再不交出来,我就搜身!”他说着,手已落在乌桑腰上。
乌桑这次反应迅捷,猛地蹙眉抬头,看了朱离一眼。
朱离被看得呆了一下,乌桑这一双眼睛厉害,他就算是个哑巴,有这双眼睛也够了!
朱离咬了咬牙,收回了准备搜身的手,他转身安抚灵棋:“你放心,我尽快送解药过来!”
灵棋脸上虽然失望,唇角却仍噙着笑,看着朱离时柔和温驯:“我信你。一直都信的,你快带他走吧。”
朱离点了点头,提着乌桑准备翻窗而出,灵棋又叫了一声:“存之!”朱离回头时只见他笑得十分凄楚:“你千万保重,千万小心。”
朱离半个身子已探到了窗棱外面,又扭回来应了一声:“你也小心应对,我尽快送解药给你。”
朱离出去时也不走正门,还是是翻过后墙。
倚欢楼这时人声鼎沸,门子侍童和楼里养着的武士来往奔走,灯火下人影憧憧,朱离对这里极为熟悉,拖着乌桑一路东藏西躲,直到靠近倚欢楼后的那一片林子,也未被任何人发现。
只是乌桑中了麻药几乎不能行动,朱离半拖半扛着,他这一路也走得极为辛苦,到林子边上时背上汗湿了一片。
倚欢楼的林子是院中重地,内里机关重重,行差踏错一步,轻则中毒受伤,重则殒命,朱离不敢大意,靠在一边缓了缓攒了点力气,才又拉起乌桑,他怕乌桑半路挣扎,盯着乌桑一张沉如寒潭水的脸色问了一句:“你……能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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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相对(一)
“你能动么?”朱离才问完就有些后悔,乌桑半个身子都搭在他身上,大概是还不能动。
乌桑的声音果然又冷又平,“本该能!”
朱离被噎了一下,却却并不生气,含了三分轻笑:“对付你这等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手段!你这样……”忽然觉得脖子里一阵温软的湿痒,极轻极快,朱离背后打个激灵,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