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旁人会怎么想,云凭语只紧紧的牵着水花笺的手。
两个大男人十指相扣,自然是引来一阵侧目,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言论也随之而来,但一瞧见两人的绝佳容貌,人们倒也止不住的惊叹。
“你这人,贪吃嗜睡又懒散,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这样可不好。今天带你出来逛逛,感觉心情如何?”
云凭语说得一针见血,即使出门在外,也不给水花笺留点面子,这让水花笺有些困扰。
抚了抚额头,又吐吐舌头,水花笺反驳:“偶尔出来一下也蛮好,不过我贪吃嗜睡又懒散,但我活得比谁都悠闲自在。”
云凭语轻柔的点点他的鼻尖,继而无声的一笑。
水花笺微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云凭语总喜欢这么点他的鼻子,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他不由的怀念起来。
随后,云凭语又拉着水花笺逛了另一条街,当云凭语在某个摊位停下看东西时,水花笺敏锐的察觉出身后的压迫感。
他猛地一回头,匆匆飘过一个绿影,就再也寻觅不到什么。
暗处,一身的绿裳诗萱盯着两人,眼里跳跃着点点幽深的不安妒芒,嘴角的一抹挥不去的苦笑,耐人寻味,意味深长……
不久,两人回到了言心小筑。
这之后的第二日,小月不在身边,萱衣坊买货运货等事,有时候是云凭语替诗萱她去的,这天,趁着云凭语出门办事不在,诗萱来访。
“水公子好!”
诗萱提起裙摆,微微欠身行礼,笑语嫣嫣。
水花笺有些受不了诗萱的客套,摆摆手:“大家都是熟人了,再说我也是这别院的客人,萱老板娘就别跟我客气了。”
“是吗?”诗萱一挑眼角,一语双关,“原来水公子倒还知道,自己是这言心小筑的客人?”
“……我自是清楚。”
“其实,我和凭语都认识十几年了,最近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我就猜他是不是金屋藏娇来着?这次索性一探,果然如此啊。只是没想到,会是……”
诗萱说话的时候总是眨动着她迷人的双眼,言及后半句,就停了下来,语气里藏着一种深沉的无奈之感。
“会是我这么一个大男人。”
水花笺抢先道,根本丝毫不介意,直接爽快,一语中的。
诗萱的眸光微变,仍是笑意盈盈:“呵呵,这也算是惊喜。”
“惊喜?恐怕是有惊无喜吧。”
“呵呵……”诗萱接着又是一阵轻笑,“水公子为人真够风趣。”
“我是老实人,这叫实话实说。”
水花笺耸肩,不以为然:“萱老板娘,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在我面前,你无需顾忌,想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别绕弯子了。”
“……”诗萱唇边的笑一滞,眸中的笑意也随之褪去,神色凝重起来,“好,水花笺,那我问你一句。”
“请说。”
“你,究竟想不想他恢复记忆,想起一切?”诗萱望着水花笺,此时此刻的眼神是异常的坚定肃然,不可轻视。
“……不知道。”顿了顿,水花笺淡淡道。
“不知道?你就三个字‘不知道’吗?”
一听此话,诗萱的眸光一暗,情绪忽然波动起来。
再次点点头,水花笺嘴角微哂,理所当然道:“他想起一切,于你们有好处,可于我,又有何干?倒还不如,就这样……”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和他这样耗着又有什么意思?”诗萱非常不认同水花笺这样的看法。
“他既然想找回自己的记忆,那么早晚都会找回来的,等到他想起一切之时,你又要怎么办?”
“……”一瞬间,水花笺被诗萱问懵了,只感到胸口一痛。
“唉,何苦呢?”
见水花笺陷入了沉默,诗萱也不愿再用言辞相激,低叹一声,态度渐转柔和,语气也带着劝慰。
“你该醒醒了,此时的情爱于你,终究都是幻梦一场,梦中的种种美好,也不过全是假象……”
“你请回吧,我都明白……”
诗萱所说的一切,水花笺他又何尝不明白?
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半夜时分,寒气渐重,言心小筑主人居。
有过那一夜的亲吻之后,云凭语和水花笺常常是同床共枕,相拥而眠,但却再无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
今夜与昨夜其实并无差别,只是水花笺的心境不同,便觉得凉浸入骨,寒浸入心,所以即便是有云凭语搂着自己,他的身子也不自觉蜷缩起来。
“怎么了?你很不安……”
此时,云凭语睡得还比较浅,察觉到水花笺的动静,便低声问去。
水花笺一怔,不敢再乱动,声音比云凭语还要低上三分,只说:“我冷。”
这两个字,在寂静的深夜中听得尤其清晰。
只一瞬,云凭语便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