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容舒咬牙切齿,心道还不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自个惹的祸?瞪大了两眼,瞧著他一脸无辜的模样,越瞧越觉得欠揍,恨不得一拳便捶过去,但终於还是竭力忍住。说一千道一万,唉,他是被自己连累,终究还是自己对不起他得多!
李知微被他一瞪,先是莫名其妙,跟著才想起前因,吓得一缩脖子,心道坏事啦,好端端又让他想起这事来!他那时为了挑拨楼红玉和容舒,肆无忌惮地胡说八道了一通,这时回头想去,知道是自己这张破嘴惹的祸,真真正正悔之晚矣!
他缩著脖子,害怕地闭上眼睛,心道这下可真要挨揍啦!
谁知心惊胆战地候了许久,却听容舒叹了口气,居然伸手将他揽过去,另一手探入被子里,伸手和他相握,一股细细的真气缓缓渡入,虽然不足以拔毒,却让他身上暖和不少。
李知微睁大了眼睛,诧异又感动地瞧著容舒,心道朕以往只道他可恨又可怕,却原来他这般温柔体贴!脱口道:“你真好,朕以後再也不背後骂你了!”
容舒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想了一想,决定还是不去解释,由他误会的好。他苦笑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当年……”他叹了口气,道:“也怪我少不更事,行事不知避忌,才令她误会。我虽是无意为之,但总归是难辞其咎。”
他居於西林多年,西林女子多豪爽彪悍,男女相处坦然干脆,毫不扭捏,他习以为常,当年救了楼红玉之後,孤男寡女,千里同行,有架同打,有酒同饮,甚至偶尔旅途不便,独处一室之时也并非没有,全然不知避忌。楼红玉便是由此生了误会,心中情意一日深过一日,直至不能自拔,他却始终懵然不知。直到後来两人到了莲华山,楼红玉向他吐露心意,他那时才终於明白过来,却已迟了。
李知微悻悻心想第一这是她自己误会,第二就算你也有错,那也是你们两人的事,无端连累旁人,真是岂有此理,尤其连累的还是朕,更加岂有此理!但想自己也不算毫无错处,并非无端受累,说出来反倒提醒容舒自己干过的蠢事,只好竭力忍住不说。
许久之後,药终於煎好,待李知微喝下,容舒便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如前坐在他身後,单掌伸出,按在他背後灵台穴上,为他拔毒。敌人窥视在旁,他不能全心投入,一边为李知微拔毒,一边凝神留意四周动静,虽有药物相助,进展却反而更慢了。
大半个时辰之後,他收回手掌,轻轻叹了口气,道:“今夜便先到这儿罢。”
屋顶上方细不可察的风声响起,敌人已至!
喀喇一声,屋顶破了个大洞,有人大声道:“容少侠,咱们兄弟想跟阁下借样东西使使,得罪莫怪!”
屋顶一破,容舒不等瓦砾掉下,早一把提起李知微,一脚踹开房门跃出门外。
院子里摆了十几颗大石头,摆成一个阵势。石头是早前他命店小二雇人搬来,店小二虽然惊疑,但见他出手十分阔绰,便也照做无误。容舒提著李知微跃入阵中,将他放下,低声道:“留在此处不要动,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不等李知微回答,纵身也上了屋顶,喝道:“邵氏三雄,大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来与我为难?”
前方立著三名年貌相似的壮年男子,三人成品字形站立,居中那人哈哈一笑,抱拳道:“阁下是什麽人,在下兄弟岂敢与你为难?只是在下对楼仙子痴心一片,无可奈何,只得厚颜来此,欲借阁下身边之人的项上人头一用,以博佳人一笑,还请成全!”楼红玉姿容绝世,又是琼楼之主,不少江湖人便以仙子呼之。
容舒暗哼一声,道:“要从容某手中借人头,诺大本钱,不只是为了博佳人一笑罢?”这三人,中间的是三雄中的老二邵胡,使一对判官笔,左侧的是老大邵当,使刀,右侧的是老么邵圭,使一对流星锤。邵氏三雄乃是横行於西北道上的绿林好汉,容舒曾听说过他们,知道三兄弟武功很是不错,手下也颇有势力,但要来跟自己伸手,却还嫌不够!
邵胡微微一笑,也不隐瞒,坦然道:“确乎不止。楼仙子已经立誓,只要有人能借得少侠身边之人的人头,她便愿意委身下嫁。”
容舒心沈到底。
江湖上倾慕楼红玉的人很多,想娶她的人更多,只因楼红玉不只是绝世的佳人,更是传说中拥有无数美人和异宝的琼楼的主人,江湖上倾慕楼红玉的人如果有一千个,那麽想娶她的人就至少有一万个。
他方才见到来者并非琼楼中人,已觉不妙。他一路快马加鞭,琼楼原本难以追上,但他早知楼红玉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必定另有对策无疑,却再也料不到竟是这样的对策。江湖消息传递可比他快马加鞭更快得多,用不了多久,楼红玉的誓言便会天下皆知。虽然未必人人都敢行这弑君之事,以他背景之深,如今在江湖上声名之隆,更加未必个个敢来伸手,但只需有百人中有一二到来,便足以让两人有来无回,而除此之外,琼楼自然更不会袖手旁观!
这诸多势力加起来,真有翻天覆地之能!他以孤身之力,要护著李知微杀出重围、平平安安地回到京城,固无可能,便要拖到援军到来,也是难如登天!瞬息之间,他心念电转,却想不出任何一条万全之策,一时间竟然手脚微微发颤。
他盯著邵氏三雄,握紧了手中长剑,厉声道:“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