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才在田道上碰见了她,她现在应该在自家地里干活吧!就那边,转过那个小山包就是她家的地。”
“哦,幸亏你们碰见了,那我去了啊!”
“去吧去吧!”
见到刘茉莉,她正在掰玉米,我瞧了瞧,看样子玉米种得特别好,她已经掰到了满满两大篮子,可是还有很多已成熟的玉米,个个谷苞饱满,撕开外面的叶子,里面的玉米粒整整齐齐,粒粒金黄饱满,羡慕死个人。
“好玉米啊!”我叹道。
“须大哥……”刘茉莉羞涩一笑。
明微姓胥,大随是胥家天下,所以我也姓胥了,只是在这里,我不能姓胥,本打算按谐音称自己姓徐,但是苏何说不好,硬让我姓须,好吧,百家姓里面有这个吗?
须,要多怪有多怪!
苏何还说我既然是皇帝,干脆就叫须王,被我坚决拒绝了,好在皇帝的名字并不为人所熟知,所以我仍旧叫子周。
我们几个对外自称是兄弟,父母早亡,且各自跟着娘姓。
“要是你不嫌弃,就摘一些回去分与自家兄弟们吃吧,不用和我客气,我爹在世时,也蒙你们多番照顾……”刘茉莉爽朗地指着一大片玉米地道。
“对不起啊刘茉莉,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爹他……”
“这不能怨你啊,种田的人,谁都有个不察的时候,我们隔壁的牛婶,她丈夫就是犁田时被发疯的牛用角给……会遇到这些意外,也是我爹他们的命,你不用自责啦!”
怎么能不自责?
你不知道的是,那蛇是经人训练来要我的命的,你爹是池鱼之殃。
“刘姑娘,听牛婶说你在表少爷家的时候跟着念过两年书?”
“嗯,表哥家里有钱,那时我爹被征去修水利,我没人照顾,于是被托付到表哥家里整整两年,表哥一个人读书闷,于是舅母让我穿了男孩子的衣裳也去了私塾。”
“你喜欢念书吗?”
“喜欢,很喜欢。可惜,我只在舅母家住了两年,后来我爹回来了,说什么也不让我住舅母家了,说我也大了,不好再打扰舅母一家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念书,只是这方圆十数里,只有一间学堂,而且只收男学生。”
“喜欢就对了,正好,我家那位苏姓的兄弟你知道吧,那是满腹经纶,满肚子墨水啊!你知道吗?他十四岁就大魁天下了!”
“大魁天下?就是那种被皇上认可过的状元郎吗?”
“是的是的,你可以拜他为师。”
“我?这……我不够格……而且,我也没有很多钱交束修……”
“不用担心,他啊,在我们家是一只米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去求他,他肯定会收你的!”
“这……”
“别犹豫了,说,你喜欢念书吗?”
“喜欢,可是……”
“打住!喜欢就是了,我这就回去和他说,他现在每天都闲得慌呢,肯定很乐意!”
“诶……须大哥……”
“放心放心!”我转头喜滋滋往家里走,边向后摆手边道。
苏何知道我对刘山的事情一直很歉疚,我拜托他教刘茉莉念书他肯定没法拒绝。只要他整天忙着,身边又有个女弟子,我就不担心他会时不时给我来个偷袭。
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回到家里,把这事同苏何一说,他虽皱了皱眉,却还是答应了,闷闷不乐地捏了本书看,看来看去,书还是倒的。
“怎么了?如果不方便……”我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教个女弟子而已,能有多难,你也别太小看我了。”
“那你是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奕王醒了,好转了,大有完全恢复正常的样子,他从前那么爱你,为你所付出的比我多得多了,甚至不顾lún_lǐ……我能开心吗?难道让我笑着恭喜你说,我的情敌醒了我好开心啊,我做不到那么大度,或者说,虚伪……”
我低了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更不知道如何了结我和他之间的纠葛。
他那么喜欢明微,也许不必奕王少一点,可明微的心在哪里呢?这连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是别人的,我都不能碰。只要是美好的,都不属于我。
他见我低头不语,把手上的书放了,咬着唇看了我一眼,眉目含愁,那模样,竟生出些可怜来,我一时有些不忍、心痛和内疚。可我为什么要内疚,明明,不懂珍惜的人是明微啊!
受不了越来越压抑的空气,我转身准备去看奕王,也就是我哥。
七八年未见,有太多太多想说的,想问的,下午在外面的时候尚未在心里一一理顺过。
“子周!”
我回头,苏何立在那里,瘦弱的肩头在窗口拂过的风中微微颤抖,几缕发丝掠过唇畔眉间,带出些仓惶与落寞,他用故作强硬的口气道:
“我说过的,我和他,你要么选我,要么选我和他,没有第三种选择了你知道吗?”
“我……”
“不许反对!”他高声叫道,声音近乎尖锐,想了想,又觉失态,低了头不再言语。
这时石靖来了,他敲着门框,眼望着我道:“奕王醒了,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