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小孩最单纯了,能有什么复杂的想法呢?抱着这样没有任何依据的心理,我理所当然地漠视着他,以为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长大了就会忘掉。
可我现在明白了,不是这样的,孩子不是不懂,不是思维简单,其实他们什么都懂,只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时间比较短,他们还不懂怎么把孩子的语言用大人能听懂的方式,准确传达给我们出来。
那些看起来早熟的孩子只不过更快学会了与成年人沟通的技能。
他们的想法其实和大人的一样复杂,他们一样会为亲人的死亡悲伤,会为自己的生命忧心,会害怕唯一能依靠的人离去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这些不安定的情绪一一袭来,他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这样的灰暗情绪,无法将其整理好,只能乱糟糟地堵在心口。
他不安的眼神让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蹲下来,双手捧着他的脸,“不要担心,在阿卷变成独当一面的大男人之前,我都不会有事的。”
他紧张地抓住我的衣袖,“等我变成大男人,爸爸就会死了吗?”
前世他伏在我尸体上痛哭不止的场景在眼前闪过,我一时恍惚,没能回答他。
“那我什么时候会变成大男人呢?”他眼里都是惶恐。
“不是这样的,我说错了。”我捏了捏他鼻子,张开手臂大力地拥抱他,“应该是,等阿卷变成秃顶大叔之前,我都绝对,绝对不会死!”
放心。
“还有几十年,好几十年好几十年,”我用手比划了一个看不到边的长度,大言不惭地夸大自己的寿命,极力逗他笑,“那么那么长的时光里,我都会一直一直陪着阿卷的。”
他被我抱住的那一瞬间怔住了,好一会儿,才释然地靠在我肩头,闭眼微笑:“嗯。”
这一生,我会握紧你的手,不会再轻易地抛下你。
我保证。
第15章 过年
池迁吃了感冒药嗜睡,洗了澡,我又抱着他睡了一会儿。
等他呼吸渐渐平稳绵长,我悄悄掩上门出去。
我在阳台打电话给卫衡。
天已晴,阳台上那盆金桂过了花期,却仍旧枝繁叶茂,无忧无虑地向阳光舒展着绿叶。
“有事?”
他一接电话就直接问,估计正在画画吧。
“你能帮我联系到防疫局的人吗?”我说,“我想送我的鸡去检测,如果没事,我想尽快把他们卖了。”
“你急着用钱?”他听得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