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怡一听这话就收起了笑容,推了推一旁的丈夫,晋雷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眼睛却仍然低垂着,不愿直视晋旭尧:“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在这里住着的时候,可比现在乖巧得多了。”
晋旭尧淡然一笑:“父亲过奖,其实外公在的时候,你才是最乖巧的那个。”
那段卑躬屈膝的日子是晋雷的大忌,多少年前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过半句,如果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用这么轻蔑的语气调侃!他一手拍在桌上,把桌上的餐具震得叮咣作响,怒斥道:“小子,你别以为现在你当了老大就能越过我去,告诉你,将胜还是我的天下!”
“阿雷,别激动,咱们还是先说点别的吧。”周欣怡适时提醒了丈夫他们此次邀请晋旭尧来的目的。
晋雷也发现自己失态了,这个小子就像一个耻辱的标志,时时提醒着他曾经如蝼蚁般被人踩在脚下的人生,所以一看到他,心中就生出了一股无名火,怒气蹭蹭地网上窜。
他压了压嗓子,正色道:“你把你舅舅周欣禄弄哪去了?”
晋旭尧抬了抬眉,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家的人,问我干嘛。”
这注定是一场不欢而散的宴席,连开始都是这么针锋相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晋雷和周欣怡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用尽了威逼利诱和晋旭尧谈起条件来。
“将胜归我,但白道上的执行董事必须是你们的人,黑道的生意归你管,周欣怡和她儿子还想拥有股份。父亲,你是当我傻还是蠢?”
晋雷提出这样的条件并不是没有准备的,相反,他了解现在晋旭尧举步维艰的情况,要想在短时间内在将胜站稳脚跟,没有他的帮助根本不可能,这也是他最大的筹码:“你可想清楚了,这样一来,你还是将胜的主人,而且我还能所有的堂主对你俯首称臣,而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两不相涉。”
在晋旭尧的心里,曾经的晋雷小心翼翼善于钻营,而后来,在他掌握权力以后,开始变得傲慢狂妄,他是个精明的人,却抵不过巨大的权力带来的腐蚀,尤其是他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女人时。这让他有必胜的把握可以扳倒这个人,即使他比年长许多,阅历丰富,而且还是他的……父亲。
“你就这么铎定我会愿意做一个傀儡?还是你觉得如果没有你,我就没办法压住现在的局势?”
“小子,别太狂妄,别的不说,就是几个堂口的堂主就不可能会听你的。将胜的白道生意看着大,其实盈利还不到黑道生意的一半,这点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将胜黑道起家,所以黑道的几条线路是将胜的根基,也是财富的主要来源,而这一块,也是晋旭尧目前最无法控制的。
“既然这样,我倒有个想法,比你的提议要简单多了。”
他在用手指点了点,“就像这张桌子一样,我在这头,你们在那头,我只要将胜的白道产业,而你们,继续做黑道生意。”
这话让晋雷和周欣怡大感意外,他俩对望了一眼,心中对晋旭尧居然这么容易就放下了黑道这只下蛋的金鸡感到不可思议,即使东南亚的毒品和枪械走私线路被他送给了金绍南,可这块的生意依然十分庞大。难不成里面有什么陷阱?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是分不开心两头兼顾而已。而且,底下都是你的人,我可不想当光杆将军。这个提议,你们接受吗?”
“你说真的?”晋雷生性多疑,他不信晋旭尧会这么简单地把他们划开了界。
“信不信由你们。”把该说的话说完,晋旭尧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他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放心,我没你这么好的演技,我说到做到,将胜的堂口我不会再去,那边的事我也不会插手。”
说完就径自往门口走去,眼看他就要踏出门外,周欣怡突然站起身来大声问道:“等等,你到底把我哥哥怎么了!”
晋旭尧头也不回地说:“别担心,你迟早会和他见面的。”
他走出门外时,夜晚清凉的风打在他的脸上,微微驱散了那一家人给他的烦闷感,然后他就大步流星地跨出了这个压抑的“家”。
宁凯并没有太担心晋旭尧此去的安全问题,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年纪不大,做事却极有条理,而且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他敢去,自然有全身而退的能耐。
晋旭尧回到医院时,宁凯正抱着笔记本电脑跟猪大肠聊得不亦乐乎,一见到他刚想说点什么,缺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不由得问道:“你不是吃饭去了吗,还打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