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鬼哥儿?这就是与红云教一起斩杀的那妖儿!
鬼哥儿?鬼哥儿?
十三四岁,能号令魔窟余众……
他难道是……
醒林眼神空茫,心中似被捏的发酸。
他毫无防备之时,有人走到麻袋边,骤然一脚踢到他怀里,醒林猝不及防的挨了脚心窝,几乎被震碎心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怀疑不久前刚被夏百友打断的肋骨再次碎裂。
踢他的人站在他的麻袋前,留下一团黑影,醒林怔怔地看着面前,那应是他的脚踝处。
醒林甚至能听到他举起刀的声音,刀在半空中落下,破开气流,豁然斩开黑暗。
他头顶的麻袋被割破了。麻袋中的醒林呆呆的举着脸,望向高高站着的鬼哥儿。
两人的目光对上,久久之后,那鬼哥儿忽然又猛踢一脚,声音中那股邪气和轻蔑不见了,他暴躁的说:“不许这么看着我!”
醒林伏在地上,不能动了。
鬼哥儿站着未动,他身后的人冲了上来,醒林头脑发懵,他身后的甘棣华似乎借势欲起,接着一片混乱,醒林终于晕了过去,
待他再次睁开眼,已双手被缚吊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在一片惊心中,环视四周。
他们一共十个人,面对面被吊在柱子上,除了他已知的几个人外,郭不贰和荀未殊竟也在,十二根浮云大柱几乎挂满——这里竟然是玉房宫的大殿!
他们竟从未离开此处!而明明不久前,殿外数千仙门弟子集结,仙门j-i,ng粹汇聚于斯!
他看向大殿四角,零零散散站着几个魔窟的人,人不多,但是姿态闲逸,显然已将玉房宫作囊中之物。
他看向离他最近的甘棣华。
甘棣华摇摇头,他也不知一夜之间玉房宫发生了什么。
这十个人此刻都清醒,但是身上挂着或多或少的伤,尤以对面的胡争如最严重。
他们眼神互相交会,彼此示意,但谁都没有开口。
一阵悠然的脚步声从大殿后厅的连接处响起,还是那个十三四岁,形容稚嫩,身量不足的鬼哥儿。
他走到夏百友、白蟾宫与其他两名仙门弟子前,撇了一眼,露出一个轻蔑,轻浮的招牌笑容,一句话欠奉。
走到郭不贰面前,瞧了一眼,红润漂亮的嘴唇吐出两个字的评价:“蠢货。”
走了一步,望着气息奄奄的荀未殊,道“非要跟着来的蠢货。”
又望着另一边的胡争如,道“不自量力的蠢货。”
往前走了几步,他望着甘棣华和荀令萼,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道:“修为尚可的蠢货。”
最后一个便是醒林了,他没有讥笑,没有开口,面无表情的白了他一眼,回身走了。
醒林双手各缚着一条绳索,一呼一吸间,胸口剧痛,使劲垫脚才能勉强着地,这使他不得不收紧腹部,胸腹用力,呼吸的痛感格外明显。
在他痛的三魂丢了七魄,脑仁嗡嗡作响时,甘棣华向款步走向高榻的鬼哥儿问道:“阁下废了许多力气,就为了对我等嘲讽几句吗。”
鬼哥儿回身在榻上坦然坐下,笑嘻嘻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
甘棣华一向与仙门正宗打交道,历来只结交荀令萼,荀未殊,胡争如等人物,即便偶有邪门异类,也不外乎夏百友,醒林等各色正派边缘人物,这些人或不羁或浪荡,言行举止却越不过天去,在一定的礼数框架内。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当面下脸子。
他在自己的应答词典中,居然一时没搜寻出合宜的下句。
他对面的荀令萼被绑了多时,依然火气最旺,第一个变了脸色,荀令萼还没想好怎么替甘棣华接话,甘棣华旁边的荀未殊淡淡地道:“甘师兄只管安心将息,等待师尊们来接我们即可,与魔物们浪费唾沫,不值当。”
鬼哥儿眉毛挑起,“你还以为你们师尊在东南海边呢,告诉你吧,昨夜他们便赶到了,如今乖乖在山脚下蹲着呢,这玉房山如今谁也进不来,接你们,做梦呢!”
胡争如淡淡开口:“阁下好本领。”
他转头对甘棣华等人道:“各位师兄弟还不知道吧,这位鬼哥儿自魔窟覆灭后,便同魔窟余孽一起被收押在小鬼岭,刚去小鬼岭时才八九岁的模样,略一长大,屡次带头作乱,我巡视小鬼岭时,念其年幼,又逃不出天地鼎设下的法阵,一直未要了他的命。而且这位鬼哥儿天赋异禀,性情y-in晴不定,修为高出同龄人十倍不止。”
鬼哥儿嘻嘻一笑:“过奖,过奖。”
他朝鬼哥儿说:“不过十二掌门一直防着小鬼岭哗变,何以直到今日,阁下才事成?阁下是怎么闯出天地鼎所设的法阵,又是怎么进得晦朔山,怎么复生魔尊?——那天地鼎在忘月窟所设的法阵更高明。”
鬼哥儿笑着摊手:“你猜。”
胡争如冷冷的看着他:“所以魔尊不是被人所救,是自己复生的,是吧?”
胡争如继续道:“魔尊把我几人虏来,占据玉房宫,是有事要威胁师尊们。是吧?”
鬼哥儿收敛神色,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
胡争如也笑了,“能令魔尊费尽苦工,还能令没心没肺的鬼哥儿变脸色的——我听说鬼哥儿当年是被守灯人捡上山的,是吧?”
大殿中人还未看清楚,高榻上安坐的鬼哥儿忽然一个眨眼间,站到胡争如身旁,同时响起“啪”的一记清脆耳光声。
鬼哥儿不笑了,冷着一张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