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霍乱吧!”
“像,不过不是。”
因为是木板架起来的一排,大家睡在一起就是个大通铺,还颇有点文革前佃农们住的样子。遥远扭头对苏尚喆说:“不行啊苏尚喆,你可得注意点儿。瘦不拉叽的,真得了什么病缺医少药。”
“你不就是医吗。”苏尚喆窝在被单里瓮声瓮气。
“呵,看来你对师兄的医术十分信任呐。”
“是呐是呐。大师兄,师父被蚊妖给咬啦!”苏尚喆怪声怪气。
几个人哈哈笑,又把来时路上见到的风景聊了一遍才渐渐入睡。
尚喆睡的不是太好,蚊子不眠不休的嗡嗡嗡,还在他脸上叮了数个大包。尚喆哈欠连连,眼睛睁不开,偏偏脑子里的画面不停的闪。他亲了袁大军,袁大军擦了嘴,推开了他。苏尚喆翻来覆去,最后长长叹了口气,面朝下趴着睡,把脑子里那个袁大军狠狠的塞到茅房里。
遥远含含糊糊的说:“别折腾了,明天还得早起游街串巷。”
“唔。”
山里的早晨是清凉的,阳光是柔媚的,鸟叫声是甜美的,就连早早起来围观他们洗脸刷牙的孩子们都是热情洋溢的。二黑不知道是真的惦记他的糖还是想和他亲近,一大早就在窑洞门口等着,见他出来就跟前跟后。
“老师,你被蚊子咬啦?!”
“老师,你的糖可好吃了。”
“老师,你用的啥东西刷牙啊,真香。”
一个女娃娃甜甜的在一旁喊:“笨蛋,那是牙膏,薄荷味儿的。”
“去去去,就你聪明。”二黑对女娃娃不屑一顾。
“不解风情的家伙,将来讨不到老婆。”姚远揉二黑的头,被小家伙嫌弃地躲开了。
“谁娶她呀,流大鼻涕!”
女娃娃愣了一下,下嘴唇包住上嘴唇,嘴巴扁了几次,见没人哄也没人骂他,捂着眼睛哭着跑了。二黑把人气走好像也没开心,气哼哼的踢着脚下的石头。姚远冲苏尚喆撇嘴,苏尚喆扭头道:“还不去劝劝,把人气跑了。”
“哼,我才不去呢。”二黑提了桶去蓄水池旁汲水,回去的时候表情闷闷的,等苏尚喆洗过脸才说:“老师,你给芹妞看看她鼻子吧,总是大鼻涕。”
小孩子闹起别扭不是一般的好玩,苏尚喆看着他坚持做出很不屑不情愿的表情有点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了,“你把她带来,让姚远医生给她看,我医术不行。”
二黑一溜烟的跑了,姚远哈哈大笑,说:“小孩子真是可爱的很。我上小学那会儿总是欺负我们班一个小姑娘,每天都欺负,天天看见她哭心里又难受,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想的。”
“少男怀春了呗。”那边师兄打趣。
“后来在一起了?”尚喆问。
“哪儿呢!那小姑娘半溜转学了,据说是被我欺负怕了。”
师兄摆出一个恶霸欺凌良家少女的姿势,粗眉毛毛毛虫似的一爬一爬,挑着姚远的下巴说:“你当初是不是这么吓唬人家小姑娘的,嗯?”
“呕!”姚远抱腹呕吐。
苏尚喆跟着笑,想起小时候确实是心思难琢磨的很,往往做些和自己想法背道而驰的事情。
“尚喆呢?上学的时候有没有欺负过哪个小女生?”
苏尚喆想了想,“那倒没有,欺负男生算不算?”
“就你这小身板儿?不被男生欺负就谢天谢地了。”
苏尚喆也不反驳,收拾好了去后面帮忙准备早饭。灶是大队的地灶,一群学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里面不乏有农村过来的,熟练的生火切菜。苏尚喆打下手,隔着小窗户看见二黑别别扭扭的拉着还在哭的芹妞过来,心里暖暖的。青梅竹马嘛,总是一路吵吵闹闹过来的。
小孩子鼻炎,能整年整年的流鼻涕,姚远让她回去每天用盐水冲洗鼻子,每天多吃蔬菜。小姑娘原地复活,甩开二黑的手说:“我就说流鼻涕是因为生病了。以后我鼻子好了,谁爱和你玩!”
上午在大队院门口摆了两张桌子,人人穿着白大褂准备义诊,到还真有不少老百姓过来。山里人小病忍着,大病当小病治,接诊了十来个,苏尚喆越来越觉得这里医疗的落后。他们能做的不多,诊断,给一些不算贵但还帮得上忙的药,一些慢性病,还是要到镇上的医院治疗。两天下来,瞧病的人渐少下来,苏尚喆开始跟着师兄和带队老师去卧病在床的一些人家走访。
路边有一丛丛的野草莓,这是苏尚喆自己起的名字。果实小指头大小,红色的,吃着却没有什么味道。还有很多野葡萄树挂在两旁的山坡上,上面绿色的葡萄一串串的,可惜都很小,估计到他们离开也吃不到。如果不是缺水缺医缺教育缺各种生活必需品,生活在这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医疗小分队扛着大旗往山上走,不远处能看见另一面大旗在空中飘。身边有孩子跟着,二黑就在行列里,边走还边冲苏尚喆说:“老师,俺家菜园里有菜,俺妈让你们看完病回去薅了调菜。”
“回去谢谢你妈妈。”
“嘿嘿。”
前面的队伍近,二黑见他张望还解释,“这是旁边村支教的老师,他们还教英语哩,有个老师会弹手风琴,可好听了。”
“你怎么不去上课?”
“去呀,一会儿就去。”
说话间就看见林峰戴着帽子奔了过来,笑哈哈的抱抱苏尚喆说:“哈,可算遇上了,之前问老师,说是不一定遇上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