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锦囊金刀,谢归登时来气,脚下动了动。
独孤逐只需要这一个机会。
“公子当心!”
辛辰惊叫一声,揽着他要躲。独孤逐身形迅疾如飞燕,唰唰踏过几层枝桠,扬刀就砍。
独孤的刀法大开大合,辛辰躲得狼狈,还带着谢归,渐渐败退。
辛辰只有一把短刀,躲得十分辛苦,虎口都震出了血。独孤逐却玩得开心,像逗弄耗子的猫儿,兴奋得不能自已。
部兵们哄笑着。王庭近卫只有护送谢归的任务,辛辰的对手又是独孤逐,便睁只眼闭只眼,不打算插手。
辛辰杀红了眼,奈何不是独孤的对手,被玩累的独孤逐踢飞出去。他又伸出手,拽着谢归的衣领,直接将他拖出林子,扔在马背上。
“独孤逐!”
辛辰倒地不起,谢归愤怒,脱口就用翟人语言直呼他大名。
独孤逐先一愣,尔后扭过他下巴,暧昧地捏了捏,用翟人语言道:“你怎么叫都行,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叫。”
部兵们围在旁边,又是一阵哄笑。谢归气得涨红了脸,独孤逐扛着长刀,洋洋自得:“独孤部今后全是我的,这种出身,还配不上颜公主的儿子吗?”
谢归见周围部兵都诧异了,议论纷纷,心止不住地凉下去。
王庭内的事情,有耶律卓按着,宫人不会乱传,外人顶多知道耶律颜的儿子出现了,和谢归对不上号。
独孤手下的人都知道他的来历,被他这么宣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口耳相传,他还怎么回去做凤璋的幕僚?
谢归面若死灰,掐着独孤逐手腕的指尖也慢慢地松开。
独孤逐深谙攻心之计,爱抚地拍拍他肩膀。
他调转马头,身形忽然一矮,长刀反手甩过,挡掉一根箭。
这根箭的角度十分刁钻,如果换了别人,箭已经穿透了他的脖颈。
相当毒辣老练的箭法。
独孤逐厉喝一声,回转头去,又一根箭贴着他鼻尖飞过。
他心底一寒,不敢大意,耳边听得呼呼风声,更是心惊。
不是一根,是三根箭!
第二根勉强躲过,第三根就没那么幸运了,直直扎透了他左臂。
独孤逐不知开弓的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箭头深深没入血肉之中。他一怒,索性劈掉箭尾。
他还没来得及叫骂,又是一根箭飞射而来。他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翻身下马,躲在骏马之后。
独孤逐的直觉十分准确,因为这次来的不是一根,是成片的箭雨。
王庭近卫离得远,被扎中的少,相互呼和着退后。独孤逐的手下就没那么走运了,很多人当场被扎成了草人,顷刻毙命。
箭雨是奔着独孤身后的部下去的。他发觉这一点,试探地露出头来,一根箭呼啸而过,擦得他额头火辣辣地疼。
有人在针对他。
意识到这一点,独孤逐当即大声喊道:“来人是谁,报上名来!”
他用的是大舜官话,却无人应答。过了半晌,他这支急先锋部兵都死得差不多了,连王庭近卫也所剩无几。
直至这时,才有人在箭雨来的方向冷笑。
独孤听得火起,捉起长刀,要找个机会,上去捉人。对方却身形更快,他刚刚探出头来,雪亮的剑就劈到他头顶。
独孤逐少见地浑身一寒。
那是一双极为幽冷的眼睛。
第34章 云破月来
就像兜头一盆凉水,泼了他全身。
高手之间过招,只需要一个瞬间。
就像刚才他把谢归抓过来,对方的刀劈到他头上,也只是一个眨眼。
独孤仓皇闪开,火辣辣的劲风削过头顶。
他踉跄两步,以长刀支撑,左手在头顶一抹,湿漉漉的,被削了道口子。
独孤眼中凶光大盛,像被逼到绝境的孤狼。他前方不远处,传来整齐的断喝,和机括拨动的声音。
“都别动。”
那人缓声下令,又是机括之声,独孤眯眼,发觉刚才一排寒芒都收敛起来。
独孤粗喘着,露出狞笑,提起长刀,看向对方。
这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幽幽的眼。身形挺拔如松,提剑的手自然下垂,剑尖直指地面,竟没有一丝颤动。
独孤冷笑:“你这么托大,是怕死得不够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