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也没说话,抬起手,指向苏素身后的屋门。
苏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不是每个女人都需要哄的。”欧阳打了个响指,关上屋门,“她就是那种只能硬来不能软磨的——话说回来了,以你的树懒性子,怎么会和苏素混到一块,你们有共同语言吗?”
“男人和女人相处的时候需要语言吗?”丑牛故作深沉地反问,但跟着就满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一直以为我是女人。她不知道丑牛是名号而不是名字,总以为我的真名是丑妞,只是因为不想暴露自己的性别,被你们小瞧,这才故意让你们叫错。”
“辛苦了。”欧阳一脸同情地看向玉钗,“路漫漫其修远兮。”
丑牛藏身的钗子是用一整块玉雕刻出来的笛子,粗细和女人的手指差不多,可以直接插在发髻上做装饰。但笛子内部肯定和正常的笛子有所不同,很可能在里面塞了弹片之类能够制造颤音的小插件,使其变成了比笛子更复杂的发声器。不然的话,丑牛不可能通过玉笛发出人声。
魂魄是无法说话的,一如妖兽在本体形态下无法使用人语。即便是能够听懂,也会因为身体结构的差异,无法模拟出人类声带才能制造的声响。
丑牛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有时间,不着急。”
“呵呵。”欧阳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话音一转,“说吧,你在谋划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鬼域里没有好心人,就算有也不会是丑牛。在鬼域的时候,他就一贯性地懒散懈怠,从来不是一个任劳任怨、踏实勤奋的好手下,如今突地奋发起来,肯定是必须以及必然地事出有因。
“……我想要个身体。”丑牛知道欧阳的脾性,没敢和他卖关子。
“你相中谁的身体了?”欧阳一愣。
当初统一派发身体的时候,丑牛可是一个都没瞧上。欧阳一度都松了口,愿意给他找那种没到寿限的活人了,他还是一声不吭,不屑一顾。
“不是相中了哪个,是想做上一个。”丑牛解释道。
“做?”欧阳皱了皱眉头,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机关傀儡?”
“正是。”丑牛确认道。
“你会做机关傀儡?”欧阳立刻生疑。
机关傀儡是机关术中的一个分支,顾名思义就是用机关术造出来的可以行动、载物乃至攻击的假人或者假动物,类似于异世界里的机器人。只是机关傀儡在使用时无需能量供给,操纵它们的也不是记录在电路板上的既定程序,而是来自修者自身的神识。
丑牛的打算显然就是造一个人形态的机关傀儡,将自己藏身其中,再以自己的神识进行操纵,从而免去如今这种行动不便的尴尬和无奈,顺便还可以得到一个可以充当武器的强大载体,可谓是既方便又安全。
但在修者的圈子里,机关术只能算是旁门左道。修习这种法术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能够修炼出名堂,成为一代机关大师的更是凤毛麟角。即便是真的成为大师,也只能纵横于生者的世界。究其根源,却是因为修习机关术讲究一心多用,修炼的结果就是将神识“打散”。
活着的时候,有肉身做载体,神识再怎么“散”也“散”不出问题。可一旦失去肉身的保护,散乱的神识就会影响到魂魄的凝聚。在死亡的一刹那,离开肉身的魂魄很容易因为无法结成魂体而迅速崩溃,以至于魂飞魄散,想做鬼都没有机会。
即便进入鬼域,修习机关术的修者也无法在这个近乎于能量世界的环境里造出机关,而虚弱的魂体却会成为他们的致命伤,使他们沦为没有战斗力的弱鸡,被消灭,被淘汰。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欧阳在鬼域里就没招揽到机关术方面的人才,偏偏机关术又不像炼丹术一样可以照猫画虎,照本宣科。一如异世界的科技发展,空有理论是不行的,想造出航母,就得从最基本的螺丝做起,由浅至深地逐层实践。
但欧阳对机关术的那一套不感兴趣,身边也没有想往这方面发展的手下——从鬼域出来的人都不愿在这种法术上浪费生命,唯一有那么点兴趣的苏素还缺少必要的能力和天赋。至今为止,她连自己那个世界的蒸汽机都没研究明白,更别说那种让她连理解都很困难的机关术了。
“不会。”丑牛的答复并没有超出欧阳的预期,但他马上就解释道,“我虽然不会,但我在京城里看到了一个擅长此道的修者。只要他肯出手,再凑足材料,定能做出一具近乎完美的机关傀儡。”
听丑牛这么一说,欧阳脸上的表情却古怪起来。
“我以为,这京城里应该只有一个修者。”欧阳道。
“是呀。”丑牛表示赞同。
“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那你又是怎么见到他,还把他给认出来的?!”欧阳不由得瞪眼追问。
理论上,京城里只会有一个修者,那就是驻守在皇宫里的法师。但丑牛身为鬼修,再怎么投机取巧也没可能避过皇宫周遭的防御法阵,混入其中——他要是有那本事,也就不会给欧阳做小弟了。
“我不能进宫,但他可以出来呀!”丑牛的答案超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刚回京城的那会儿,我一直在陪素素逛街,正巧看到他也上街采买。我虽然不认识他这个人,但他挂在衣襟上的千机流金饰,我却是隔多久都不会认错的。要知道,只有通过千机流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