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颖宇说:“不跑了,我想走了。”
秦展扶着对方找出口,出去后在休息区换鞋,他把最大杯的热巧克力递过去,说:“估计已经不热了,凑合喝吧。”
“谢谢。”聂颖宇端起喝了几口,眼神还是蔫儿,讷讷道,“还不如回家学习呢,省的碰见。”
秦展问:“那你还讲山哥和他爸么?我还想听呢。”
聂颖宇终于爆发了,哭丧着脸吼道:“我他妈都失恋了!听听听,你听个蛋啊!我现在就想听《伤心太平洋》,谁他妈给我唱啊!”
秦展被吼得发愣,看看四周又觉得有点儿丢人,他把手揣进外套兜里,低头耷拉眼地唱道:“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茫茫人海狂风暴雨。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噢噢。”
这回轮到聂颖宇发愣了,他哪儿想到秦展张嘴就唱,唱得他无地自容,开口道:“对不起,刚才不应该拿你撒气。”
秦展说:“没事儿,世间惨事千千万,暗恋失恋占一半,你全赶上了,我挺心疼的。”
不提还好,一提又让人难受,聂颖宇把热巧克力喝干净,突然开始讲:“我大伯特神,没有他不会的,听我爸讲,那时候大伯母和仙姨同时怀孕,仙姨的孕期反应和怀千结的时候不一样,所以觉得是男孩儿。大伯就盼着自己家是女孩儿,然后还能结娃娃亲,谁知道没灵验。”
秦展好奇道:“烧香拜佛了?怎么个没灵验?”
“各种盼呗。”聂颖宇聊开了,“胡同里有老太太说,盼闺女就多准备闺女用的物件儿,那样生闺女的几率大。我大伯挺信,用上好的木料做了辆儿童床,床头雕的凤穿牡丹,朱漆点睛。还有长命锁什么的,反正跟要迎接公主降临似的。”
秦展听得上劲:“原来山哥的手艺都是和他爸学的啊,这算子承父业吧?”
聂颖宇愁道:“别提了,大伯是和太爷爷学的,太爷爷手艺独绝但是好赌,谁知道后来大伯也赌,用我爸的话说这是隔代遗传。接着说我哥,我哥居然是男的,我大伯受打击了,心里落差太大,于是也不怎么宝贝我哥,而且什么好的坏的都教。”
“还有坏的,赌钱吗?”秦展不耻下问。
“谈不上,打扑克算么?”聂颖宇说得又渴了,“这么说吧,他们爷俩身怀百技就是不干正事儿,雕石刻玉、扑克麻将、折纸画画、修理电器,没准儿还会刺绣。”
秦展补充:“还有打架和飙车。”
这俩不知道聂维山还会做糖葫芦。
聂颖宇说了半天,注意力都被转移的差不多了,但停顿的空当里又哀伤起来:“也不知道千结走了没有。”
秦展无语道:“你就别惦记了,回家学习吧。”
俩人乘电梯回到商场一层,出大门后风一吹冷静了些许,聂颖宇回想这一下午的种种,说:“你这人还不错。”
“没有没有,我这人其实特别势利眼儿,谁厉害我就跟谁近。”秦展嬉笑着说。
聂颖宇也笑:“那你怎么跟阳阳哥挺近啊。”
“尹千阳算是个例外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他体质比较特殊,你没发觉山哥也对他特好吗?”
聂颖宇说:“人家俩差点儿就娃娃亲了,能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