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在屋檐下待到了午饭做熟,等餐桌摆好时才进去,香气在厨房和餐厅里弥漫着,聂维山干了一上午活儿终于觉出饿来,闷头吃饭什么话都没说。
白美仙问:“好吃吗?”
“太好吃了,我今天得吃三碗饭。”聂维山狼吞虎咽,把白美仙哄得特别开心,正啃着排骨呢,瞥见尹千阳的饭才下去两三口。
尹千结也看见了,说:“饭点儿不正经吃,半夜让我给你做宵夜,惯得你。”
尹千阳用筷子拨拉着米粒儿说:“我没胃口。”
聂维山这下也没什么食欲了,草草吃完便和尹千阳回到了房里,还美其名曰写作业。并排坐在书桌前,他问:“你到底怎么了?”
尹千阳崩溃似的捂住脸:“我不想上技校!”
“上什么技校?你上的不是体校么?”聂维山没听明白,把尹千阳的手拉开握着,“撒什么癔症呢,谁让你上技校了?”
尹千阳一脑袋栽对方怀里:“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高中毕业以后咱俩上技校了。”
“靠,合着就因为一场梦啊?”聂维山巨无语,“你做的梦都不靠谱,别信。”
尹千阳说:“我还梦见小宇考上清华了。”
聂维山犹豫道:“哎?那有点儿准。”
说完抚着尹千阳的后背问:“咱俩上技校以后呢?”
尹千阳蹭着对方的衣领说:“我学的汽修,你学的美容美发,毕业的时候咱俩都是技师了。回家给我爸妈一看,他俩还挺高兴,然后咱们就结婚了。”
聂维山脸上一红,轻声说:“还能结婚啊,这多美啊,我也想梦。”
“你美个屁。”尹千阳快把对方的毛衣揪脱线了,“结婚以后,你在路口开了家理发店,我在旁边修自行车,后来咱们有了俩儿子。”
聂维山快升仙了:“操,还有儿子!从哪儿生的?”
尹千阳的心和窗外的冰雪一样冷,他声音颤抖着说:“从哪儿生的不知道,但绝对是咱俩的亲儿子,他们考了零蛋让咱们改卷子,咱们压根儿都不会。”
聂维山反应挺快:“找小宇啊,小宇不是清华毕业的吗?”
“你他妈!”尹千阳直起身体,然后一拳砸在了聂维山的心口,“你还没警醒啊!警钟都敲响了!”
“敲响什么了?”聂维山用手掌包裹住了尹千阳的拳头。
尹千阳骂道:“咱俩的将来啊!三百多分上技校,我修车你理发,我的目标是多修电动和三轮儿,多挣一个是一个,你的目标是多忽悠人办卡,能坑一个是一个!”
“到了三四十岁,孩子什么都学不会,咱们被///操蛋的生活日成了胡同里有名的穷光蛋,我抽烟喝酒补胎,你打牌飙车烫头,没法儿活了!”
聂维山还没捋清楚,他会的东西多了,怎么就办卡又烫头了?抬手对着尹千阳的脸蛋儿连捏带揉,哄道:“别急别急,魔怔了。你想啊,我怎么会去学美发呢,哪怕去人民广场摆摊儿刻章也不会去学美发啊。”
尹千阳又骂:“你以为摆摊儿刻章多牛逼啊!我要不要在你旁边卖糖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