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山把掌心覆在尹千阳光滑的脑门子上:“这就是现实,回来在院里玩儿吧。”
尹千阳分析道:“其实高二是最放松的一年,高一刚上高中还比较生涩,需要适应,而且课程相比初中难度升高,也需要调整。高三面对高考压力,更不用说了,所以高二这年既已适应,又离高考还有距离,所以不用把自己逼太紧。”
聂维山听得一愣一愣的:“好有道理,你从哪儿看的?”
“我姐在教育机构做兼职,她写了各年级学生的心理分析。”尹千阳坐起来收拾卷子,直放好,“其实开学就像爱情,躲都躲不开。”
聂维山问:“爱情找你了?”
“那倒没有,爱情看我成绩太烂,心说就不来添乱了。”尹千阳顺手把对方的也收拾妥当,还并着摆在茶几上,然后他靠着聂维山,“还挺想学校食堂的三角肉饼的,再配碗菠菜汤,美得我睡四节课。”
晚上聂维山吃了饭才走,白美仙还做了烧麦,预备他们明天早上吃,尹向东在院里给尹千阳的自行车打气,这对爸妈真是操不完的心。
聂维山说:“尹叔你别打了,我骑电动车带他吧,他脚刚好先别蹬自行车了。”
“没那么娇气,他皮实得很。”尹向东捏捏轮胎,“而且你带他几天他就懒了,以后老让你带,那德xing我清楚。”
尹千阳洗完澡从屋里出来,整个人湿漉漉的,说:“我出水芙蓉了。”
聂维山噗嗤一笑:“来,给大家朗诵一段《荷塘月色》。”
尹千阳吭哧了会儿:“没背过。”白美仙在屋里听见乐得够呛,走到门口说:“别出洋相了,大小伙子还出水芙蓉,以为是你姐啊。”
尹千阳本来就不服气,一听甚至有点儿自卑了,说:“我姐长得漂亮,学习也好,把我衬成丑小鸭了,就名字没输。”
聂维山问:“仙姨,名字没输吗?”
白美仙答:“心有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你尹叔当年给我写的情书里就有这句,他姐是我们的爱情结晶,所以就叫尹千结了。”
尹千阳沉醉:“那我呢?”
“你的名儿是我起的。”尹向东去水池边洗手,“你妈生你那天太阳特大,路上给我们晒得啊,就叫尹千阳了。”
聂维山笑得浑身哆嗦,差点儿背过气去,尹千阳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伤心过度,怔着半晌没说话,后来起身回屋了,看脸色要跟他爸妈冷战。
白美仙有招治他,喊道:“生气了?那明早还吃不吃烧麦?”
里面憋了半天,传来一声:“吃仨!蘸醋吃!”
一夜很快过去,聂家两兄弟叮呤咣啷折腾了一早上,聂颖宇穿着一中的校服,聂维山穿着二中的校服,几口喝完面片儿,聂维山出了门。
尹千阳在胡同口等着,手里还拿着倆烧麦:“我在家吃了,给你拿的。”等聂维山吃完,他坐到后座上,俩人一起去学校。
路上人还不多,风吹着还有点儿凉,尹千阳靠在聂维山背上又眯了一觉,还差一条街的时候遇见了不少同学,他使劲挥手:“冰冰!”
冰冰追上他们:“千阳,你伤好了么?”
“早没事儿了,我这体格清奇得很。”尹千阳扭着脸聊天,发觉挺想同学们的,“我跟小山选文,你呢?争取咱们还在一个班。”
冰冰说:“完了,我选理,文科字太多,我晕。”
一路说着到了学校,班里的桌椅蒙了一层灰,大家自发开始搞卫生,等所有弄完已经九点了,坐在位子上胡聊八聊,还有拼命补作业的。
聂维山坐在最后一排,守着后门,他侧身就看见了熟悉的啤酒肚,喊道:“建纲来了!肃静!”
刘建纲进门时鸦雀无声,走上讲台后说:“谁刚才喊肃静了?”
众人噤声,尹千阳发坏:“不是聂维山喊的!”
“靠,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聂维山拿起橡皮朝尹千阳扔,一砸一个准。刘建纲拍拍桌子,恨铁不成钢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闹?高二就等于准高三,都面临高考了还只惦记着玩儿,后天文理科分班考试,可能这是我带你们的最后一天。”
尹千阳好高兴,却说:“刘老师,我舍不得你,别人教我数学我听不懂。”
“你拉倒,我教你也听不懂。”刘建纲瞪他一眼,“课代表们收作业,然后看各科老师的安排,班长统计文理取向,尽快报给我。”
开学前两天过得相当没劲,因为要考试所以没有上课,一整天下来就是自由复习,熬到晚上八点放了学,班里的男生一起在操场角落喝汽水。
没喝两瓶就被门卫大爷抓包了,不走估计得惊动主任,回家的路上尹千阳始终安静,手缩在校服外套袖子里看着还有点儿委屈,红灯时聂维山扭头瞅了一眼说:“你丫别这德xing成么,以为电动车硌着你蛋了呢。”
尹千阳说:“要跟班里的兄弟分开了,有点儿伤感,明天还要分班考试,心里又没谱,还不如硌着我蛋呢。”
到家九点了,这两天没作业,白美仙不允许玩游戏,他俩也不知复习预习为何物,于是就在院里干坐着。
尹千阳望着月亮说:“暑假歇那么多天,怎么没想起来去拜拜佛呢。”
于是十分钟后,院里小桌上摆了盘晚上剩的凉拌猪头肉,还有一碟榨菜丝,聂维山回家拿了两块儿肉松卷,尹千阳又切了几刀西瓜。
再把装鱼食的碗在树底下盛了点儿土,摆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