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承柏一手捂着头,那里被敲了一个洞,一手盖在眼睛上。此时便抹了一把鼻血,一挺身坐了起来。然而当他看清楚郑陆的脸的时候,脑子里一下就炸了,心像被一只恶毒的手紧紧攥住了,紧得攥出了黑血。他二话不说就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抄起地上的双节棍,脱掉了羽绒服劈头盖脸擦了一把身上的血,一手掰过郑陆的脖子,将额头顶了上去,眼睛里是滔天大火,连声音都在激烈地抖着:“乖,回学校去,给大哥打电话。”然后一转身往刚才几个人离去的方向发足狂奔。
“哥——”郑陆抱着他的外套追在后面,哪里能追得上,哽咽着喊他:“你回来!你不听我的话了?回来!”
陶承柏不发脾气则已,真正被惹怒了,岂止是只犟驴,威力堪称惊人。
“承柏要被人打死了,快来。”郑陆弊返揭桓霾媛房冢再也见不到人影,只能站在夜风里泪着眼给陶承业打电话。
那头的陶承业此时已经惊了,来不及和手下人说一声,拿着电话就奔出了办公室。
这边阮小二陈卫国两人正是志得意满地晃悠着往前走,被开了瓢的那个已经让另两个带点伤的人一块跟着打车去了医院。在一个巷子口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杨正经。他刚才躲在暗处把过程都看清楚了,此时心里虽然慌乱地很,但是还是得硬着头皮来跟阮哥道个谢。这些人真是心狠手辣,他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阮小二三言两语就将杨正经打发走了。
差了一个人去之前几人吃饭的饭店停车场提车,两人便百无聊懒地站在路口等。一边等一边连说带笑地吞云吐雾。站了一根烟的功夫,车子便来了。阮小二刚开了车门,弯腰要上车,便听得一声巨响,车前挡风玻璃瞬间被人敲成了齑粉。几人在震惊的同时一时没搞清状况全都愣住了。接着阮小二手里的这扇车门玻璃也应声而碎,从破碎的车窗里看到的竟然是陶承柏沾满血的铁青的一张脸。
这人不是应该正躺在刚才的操场上奄奄一息哀声叫唤吗?
接触到陶承柏的眼神的一瞬间阮小二心里就有些慌了,背上寒毛一片倒竖。这小子这是要跟自己玩命来了。
陶承柏迅速将车门狠手一推,阮小二立时一声惨叫,还没来及抬上车的一条腿很可能瞬间就已经被夹断了。陶承柏抬腿要钻进车里,一手攥住了他迎面袭来的拳头,猛然用力,将他的拳头掰开,两只手书瞬间成了个十指交握的缠绵姿态,陶承柏面无表情,只是咬紧了后槽牙,只听咔一声,阮小二张大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手掌已经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陶承柏骑到了他身上。驾驶座的男人此时转过身来要动手,陶承柏撩起双节棍一举捅进了他张开要骂人的嘴里,将人杵倒在前排座位上,再拿出来棍上已经见了红。
肩膀后背上的剧痛陶承柏已经顾不上,他只是抡圆了胳膊噼里啪啦地对着阮小二狂扇个不停,直把他扇得他亲妈也认不出来了才停手。
陶承柏转脸盯了陈卫国一眼,陈卫国站在车门外硬是生生退了一步,他刚才划了陶承柏好几刀,他居然是毫无反应。
陶承柏低下头来拍拍阮小二面目全非的脸,对上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作出了警告:“以后还想寻仇尽管来找我,你如果还敢动他一下,我一定宰了你。记住了吗?”
阮小二歇着抵在座位上大口喘着气只是不答,陶承柏冷笑一声,接着抡起胳膊用劲抽,空气里已经飙出了血点子,一直到他被扇得皮开肉绽实在受不了才哭唧唧地点头求了饶。
陶承柏刚才用劲过猛了,现在右手还一直在抽筋似地抖。心里逐渐静了下来,终于是觉出了冷。冬天的夜里,路上零星几个路人,看到他一身血都有些害怕地躲开了。转过一个路口,忽然看到了那个让他心疼到几乎要窒息的人的身影,正抱着衣服,顶着个猪头焦急欲哭地一边走一边来来回回地前后张望,望着望着终于看到了自己。
“哥——”郑陆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连跑带颠地奔过来,紧紧揽住他的腰。看到陶承柏一身血迹,仰起脸小孩子一样张嘴就要哭:“呜——你不疼我了。你不听我话了。”
陶承柏抬起左手,不敢摸他的脸,只摸摸他的脖子:“哥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就这一次。”轻言细语地问他:“疼不疼啊?”肯定疼,郑陆从小一怕疼二怕热。
郑陆低着头抹了一下眼睛小声说不疼。他将衣服抖落了一下,给陶承柏披上。将头轻轻靠上去将自己眼里的泪印到他胸口上。
26二十六章
陶承柏头上缝了两针,肩膀上有一道伤口深一点,一直拉到肩胛上,前后缝了九针。
陶承柏跟大哥陶承业商量能不能先别告诉爸妈,结果被陶承业狠狠训了一顿:
“今天动刀,明天就能跟人动枪了。跟人在外头结梁子也瞒着我不说了,好的很你。这两年没打你,你嫌皮痒是不是?要不是看你现在脑袋上有伤,我非抽你!还瞒什么瞒?还等着那帮龟孙子再来找你报仇呢?这事现在怎么处理我说了算。”
陶承柏趴在床上一声不吭。郑陆走到门口,正好听到这话,不高兴地撅起了嘴:“事情都怪我,大师兄你干嘛骂承柏么,你别这么大声说话,承柏头疼着呢。”
陶承业气得也没拿正眼瞅郑陆,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抬脚往外走:“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