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小凉气恨恨地走到窗栏边,向外望去。他揉揉眼睛,又看一阵,忽然喊道:“梅姑娘,你看那边楼上可是如意夫人?”
梅香兰今天还没有见过如意,心里惦记,听他一喊,马上高兴地跑过来扑在栏杆上:“在哪——啊!”
栏杆猛地外断开,她在惊叫声中向楼下坠去,双手乱挥间将身旁的区小凉也带了下去。
那栏杆是浅香订座时特意弄松脱的,只为演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哪知竟把出主意的区小凉也卷进去了。
区小凉人在半空,暗骂自己真是害人害已。
几乎在同一瞬间,楼中两道人影一晃消失在窗口。
等大家涌到栏杆处,只见浅香抱着梅香兰,步留云搂住区小凉。俊男美女,鲜衣宝饰,立于街头,引来无数路人回顾。
四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有料到是这样的局面,呆在当街当雕像。
花十三仔细查看栏杆断口后,脸上挂出付了然的笑容,徐徐打扇,居高临下地观望。
梅香兰“呸!”地啐一口:“快放我下来!用得着你多事吗?本姑娘也会武功,还不松手?!”
浅香忙放脱手,一叠声地解释:“对不起,香兰妹妹。我是见你掉下楼,心里着急才跳下来的,绝不是有意非礼你。”
梅香兰小脸羞成红苹果:“你急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师哥都……”她跺脚扁嘴,羞忿欲哭。
区小凉早站回地面,看看他们三人,轻咳一声,施施然举步上楼。他没有想到步留云会冲出来,他以为仍会是丁九。可偏偏是他!
步留云也不明白他怎会站在街上的,可是当他看见区小凉摔出去时,脑子里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想冲出去救他。
他擦擦手心吓出的冷汗,听梅香兰仍在不停地数落浅香,心里发闷:“师妹,不得无礼。浅香也是好意,你还不道歉?”
梅香兰嘟起小嘴,看看他,再剜眼总在自己眼前晃的浅香,不甘不愿地道声谢。
一场酒席,没能试出梅香兰的心意,却让区小凉知道,他在步留云心中是有地位的。但这地位……让他更难以忍受。
他已经越来越担当不好表弟这个角色,和步留云在一起越久,对他的心就越乱。他真的担心有一天会再也装不下去,弄个不欢而散。
日子现在变得越来越漫长了,漫长得永远也过不完似的。月底啊,怎么如此遥遥无期?他何时才能不再忍受这种折磨?
浅香哭丧着脸,再次和区小凉在秘密接头地点——炼香室碰面。他坐在小凳上长吁短叹,求区小凉再给他出个主意。
“没办法了,只有用那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区小凉击掌严肃地说。
他咬了半天浅香耳朵,浅香先是大惊失色,然后脸涨成柿子,最后又变成惨白。他直着眼,担心地问:“她要是生气,打我怎么办?万一还要杀我,那……”
区小凉敲下他脑袋:“笨浅浅!她打你,你不会跑?这还用人教?小浅浅,你现在笨得都快成猪了。不过,恋爱中的人总是笨得厉害些。”
汦香脸上青红交加,内心斗争半天,才终于壮士断腕般点头答应。
转天一大早,区小凉就跑到前柜,悄悄塞给老掌柜一锭银子,要求借用大花园半天。
住店客人多在晚饭后去花园闲逛,早上基本没有什么人。老掌柜当即答应,又特意去嘱咐前楼客人不提。
安排好前面,区小凉回到小院给浅香递个眼色。
浅香会意,趁人不备溜进花园。他今天换了一身最好的行头,粉衫赤带,很有些美少年的架势。
带上步留云的望远镜,区小凉和丁九随后躲进湖边假山里。
丁九本不愿现身陪他,可是区小凉做出一脸可怜相,说他要观察浅香告白,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因为假山是十大最易出状况的地点之首。万一有人暗藏在那要害他怎么办?万一梅香兰想不开怎么办?再说浅香终身全靠他了,丁九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最后,更是委屈地做伤心欲绝状,说丁九嫌弃他这个没人痛的孩子,直说得他自己都浑身狂冒鸡皮疙瘩。
丁九被他念得满头黑线乱飘,只得气闷地答应。好在假山暗洞大小正好,他们进去后倒也不挤。
区小凉喜滋滋地说:“待会儿这事儿有点玄,要是小浅浅搞不定,你得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把我的话学给他,指导他行事。呃?传音入密,你会吧?”这才是他要求丁九近身陪他的真正原因。
“不会。”丁九硬梆梆地丢出这两个字,脸色有点发青,似对他的提议极为诧异。
“怎么可能?不是说武功高强的人都会的吗?难道你没我表哥武功高?帮个忙啊!”区小凉大失所望,软磨硬泡。
看丁九那表情,哪像不会?分明就是不想帮忙。要不是顾虑小梅毕竟是步留云的师妹,让步留云当传声筒不合适,他怎么会费半天口舌游说丁九?而他居然说不会!
正说得口干,他瞥见园门粉裙一闪,梅香兰登场了。他连忙住了口,举起望远镜认真辨别他们的唇语。
镜中,浅香一脸激动地对梅香兰说着什么,可惜说得太快,他没读清楚。梅香兰红了脸,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忽然转头不看他。浅香追过去再说,梅香兰又转回身体,浅香再追。
区小凉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不时低语:“笨浅浅,笨死了!这么久都搞不定。别再像苍蝇一样转个不停了,上啊!不是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