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有二十步的距离,谨焕每走一步,那俊逸的脸就苍白一分。
只是,那双绝世飞扬的眼眸仍然倔强的回视他,写满抵抗和不屈的华彩。
谨焕感觉这短短的距离似乎走了一世纪那么久,穿过两人之间苍凉的回忆,跨过自己难得一见的温柔,以及那些国与民的守护,血腥和战火的洗礼,天下大义的阻挠,一切散尽,只剩这人眼中的绝世光辉。
在颜约面前站定,谨焕低头,轻轻的却极其郑重抬起颜约瘦削雪白的下颚。
颜约浑身一颤,那一刻他震惊的知道了男人想干什么,他也清楚的看到男人眼中无畏的执着。
死死的握住座椅的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
不能!他绝望的想,他应该愤怒的推开这个男人,他应该拔出剑来对这个想要侮辱他的男人一决死战,可是,通过尚王那担忧的祈求的眼,他看到几经征战后,尚国满目苍夷的国土,惨死而死不瞑目的士兵以及渴望和平安宁的哀伤百姓。
谨焕盯着颜约眼中不受控制的涌出的绝望,心一疼,但是,依然没有放手,低头向那微微颤抖的淡色的唇吻去。
他知道这人不会推开他,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一吻注定会把颜约的心推到更远的地方,但是,他更清楚,这一吻牢固的束缚了颜约的身体,在天下面前霸道的宣布了这个人是属于他的,任何人不可觊觎,没人可以染指!
收网了,那只自由骄傲的小鸟再也逃不出由他精心编织的牢笼。
颜约绝望的闭上眼睛,既然他以尚国威胁他,他只能妥协,别无选择,甚至连自杀的权利都被剥夺,绝望到极致竟然是悲伤。
任由那霸道的的舌探进口腔,缠绵的掠夺殆尽。
本是缠绵温柔至极的亲密,可是,深吻的两人却同样的绝望而悲伤。
耳畔响起群臣震惊不已的抽气声,意想之中的喧哗却没有传来,场面安静的诡异。
在他们面前正在上演着背德逆伦,惊世骇俗的一幕,可是慑于渊王强大的威严和霸气,惧于已经深入尚国腹地的大渊军队,尚国君臣竟然谁都不敢上前阻止。
净央已经别过头去,浑身发颤,柔和的眼中杀气大溢,他一定要杀了谨焕!
夜歌一动不动的盯着缠绵而吻的两人,微眯起眼,却是一丝情绪也没有的,只是手中的酒杯早已经化成齑粉。
安然突然露出哀伤的表情,他轻而易举的看出渊王的深情,但是,就是这样才愈显悲哀。
似乎怎么也吻不够一般,谨焕松开颜约,让他喘口气,然后伸手扣住颜约的后脑,让他微仰起头,自己低头更深入的吻下去,另一只手则把颜约整个人圈在怀中。
他并没有打算浅尝则止,这个吻犹如一把锁,他要让所有人见证这把锁的坚固!
“够了!”出乎所有人意外的,出声制止的竟然是稚气未脱的肖何一,她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视着那霸道高大的男人许久,忽然泪水晶莹滴落下来,带着哭音的哀求:“饶了他吧,渊王。”
闻言,谨焕放开被他禁锢在怀中的颜约。
眼底波光闪烁。饶了他,谁又能饶了我。
那样缠绵的吻,却没在他眼中并没有留下任何温柔,冷漠威严的开口:“既然朱雀将军没有拒绝寡人,那么明日就随寡人回虎梁吧。”
他再也逃不了,天下皆知,他属于他。
颜约迷茫的抬起头来,空洞的眸子竟然露出一丝孩童般的无助。不再坚韧的脆弱让人疼惜无措。
☆、第三十章 用强
“你回去吧。”颜约累极了似的斜靠在床上,朝服还未来得及换,只把外面铠甲脱了,一头长发无助的流垂在精致华美的官服上。
安然担忧的看着颜约,他十分了解这个从小的玩伴,今天的事情着实比杀了他都残忍,他不懂渊王,既然是爱着了,何苦这么作践自己的爱人。
“怀远,你要是熬不下去,就走吧,找个无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几年。”安然不知如何安慰他,踱了半天步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颜约轻轻的摇了摇头,笑容的冰冷而残忍:“我不是还有用吗,妓女一样的用处。”
“怀远!”安然气愤的大踏步过来,大力的捏着他的肩膀。
“这一点不像你!你就这么想你自己!这么糟蹋自己!”
颜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冰冷空洞的眸子无言的映着安然气愤的容颜。
“难道不是吗,天下皆知。”无波无痕的语气却让安然瞬间泄了气。
跌坐在椅子中,许久安然无措的道“真不知道你上辈子做了什么虐,这辈子要还尚国举国之民的情。”
不是他做过什么虐,而是实在无法放下那些热烈的生命,实在无法不顾那些期待的目光,不管贫贱,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鲜活的人生,没人可以剥夺和破坏,个人不可,国家更是不可。他担负的从来不是陶氏一族的社稷,他担负的是万民的江山,是万民的希冀。即使再苦又能如何,用自己的三年换来尚国三年的休养生息,是值得的。
可是,为什么心还会这么痛呢?
“安然,你走吧,我想静一静。”颜约疲惫的闭上眼睛,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能想。
安然无声的注视着颜约,最终苦笑着摇摇头,轻轻的走出房门。
冬夜的星寂寥的闪烁在空远的夜空中,如果真有神灵的话,就保佑那个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