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看来已经喝过老娘的雕花,你是没有什么惦记了吧。对了,近些日子我去了趟大漠,据说大漠的马奶酒也是极品。”
“凤姐……”收起挖苦,立马便换成了讨好,只见张耿走到凤娘身边,一手揽住她笑道,“我知道凤姐为人豪爽,大人不计小人过,这马奶酒……”
扒开他的手臂,不着痕迹的望了眼嘉裕,凤娘看他一眼问道,“想喝?”
13.花雕
“我知道凤姐一向是最疼我的。”
“原来本王还不知道夫人喜欢喝酒?”嘉裕上前看是拉住张耿,不让他一再的碰触凤娘,说是束缚不错,“本王府中除了花雕,还有进贡的西域美酒。这马奶酒,师兄日前回来刚带回来一些。”果然,便看见他闪亮的眼睛,嘉裕轻松地一笑,“等我们回府,那些都是夫人的。”
“好……咦?”事情发展道到现在张耿才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抬头望着那双含笑的凤眸,瞬间恍然大悟,“本公子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想让我跟你一起回府是吧?下辈子吧!”
“原来你也不笨呀!”嘉裕好笑的回道,却引来一个怒视,视而不见,转头望向桑嫣女王说着,“女王陛下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王就先携夫人离去了。还有,本王大婚当日一定会请女王陛下观礼的。耿儿,我们走!”
张耿被他紧紧拉着,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被拖走了,不过是一步三回头对着凤姐和桑嫣女王喊道,“今日多谢陛下的花雕,对了,还不知道陛下的名字……我……”最后的话,已经听不出来了,怕是被某人堵上了。
这厢人已经走了,雅间之内便剩下凤娘和桑嫣女王独立。凤娘望了一眼站着的桑嫣女王,想她对着嘉裕的神情,便心有所知,径自取过一个酒杯,自己给自己斟了酒,举杯敬道,“凤娘的客栈今日能有幸迎来贵客,这花雕,凤娘就先饮为尽了!”
凤娘是一位很难不让人喜欢的人物,她生性豪爽,桑嫣女王也是佩服至极,“朕也佩服凤娘的勇气,京城人人都说,凤姐追夫,乃是一代女侠!干了!”
“花雕,花凋?”一饮而尽,口有余香,却是总让人想起过往,于片刻欢喜之后,只留淡然悲伤,只见,凤娘重新拿起手中的酒杯,看着那杯中橙黄清亮,也是悲凉于色,“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贲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他只道不给他喝这花凋,他怎知道,花之早夭?花之早夭……”
桑嫣女王看着她执酒离去,也是一时悲凉,颓然坐下,遥想当年,红烛落泪,花之早夭,她又何尝不是?
丞相府。
一道人影从院中而起,翩然落在屋檐之上,正要点足离去,犹如月色的婉凉的语调在身后响起——
“如此花好月圆之夜,耿儿这是要去往何处?”
背对着月光的身影,微乎其微的一顿,没有转身,开口说道,“阁下恐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口中的耿儿。”
“呵呵,”慵懒的语调轻轻的荡漾开来,继而又可惜的一叹,“真真是可惜了这西域美酒。本王知道今晚月色良好,还特意准备了两个夜光杯。有句话是什么?哦,‘葡萄美酒夜光杯’便是如此了。”嘉裕一边说,一边望着背对着他的人,见他依旧无所动,径自倒了一杯,于夜光中红酒剔透,“果然名不虚传!”
张耿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当听见那酒倒入杯中的声音,终究是抵不过肚子中的蛔虫,反正已经被他认出,也无所谓了。索性转过身去,正对上那双含笑的凤眸,“看来我什么都瞒不过王爷你。”
“耿儿此言差矣。”嘉裕摇摇头笑道,“最起码你这好酒本王也才是今天才知道的。”
今天才知道?张耿心里暗骂,你还真是会摸透人心,善于抓住人心呀!轻叱一声,张耿随意坐在屋檐之上说道,“人人都说你是佞臣,专门陷害忠良。依我看,你不止是这些,还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狸!”
“耿儿如此了解本王,本王真是感到荣幸至极!”嘉裕也跟着他坐在屋檐之上,伸手从怀中取出另外一只夜光杯递过去,“花雕虽好,终究是伤人心的。倒不如这美酒。”
见他亲自递过来,张耿也不是客气的主,接过去,一饮而尽,甜甜地略微带点苦涩,却是甘醇美味。从心底长舒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凤姐不让我喝花雕的原来。花之早夭,总是会让她想起伤心事。”
“世间十有八九不如意,也是常事。”放下手中酒壶,见天色月圆,朦胧如烟,干脆一手放在脑袋下面,躺了下来,收起了笑意,韵雅悠长,就连是那双凤眸望向天空之时也是少见的幽深,良久才轻叹一声,“许久没有如此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