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这抹能让人变得麻木的冷,好像还有一片能让世界变成一片灰暗的空洞和死寂的苍白。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有的,只是那虚无缥缈的哀嚎,像是有无数只枯朽的手从四面八方伸出来,要把人拉去十八层地狱。
这里没有人敢进来,偶尔有工作人员路过门口的时候都会立刻快步离开。
因为里面的那个男人,从早上就一只像现在这样站在里面,一动也不动,自始自终,都没有挪动分毫、开口讲一句话,如果不是有人亲眼看见他进去的,都会怀疑里面站着的是不是一尊雕塑。
其实顾萧棠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站了多久,可浑身的麻木和疼痛已经让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脑海里唯一存在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否认。
否认到自己,都忘记了是多少遍了。
男人的目光带着猩红的血丝,眼窝下面是一片拉长的青灰色,平时俊朗的面容此时也泛着不正常的白,下巴处的胡子仿佛也带着一种沉痛的悲鸣。
只见他的视线牢牢的落在眼前半开的冰柜上,白色的冷气升腾间,只见一个面容已经完全看不清的女人正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里面。
在当时派人在海里打捞,捞上来的时候,她浑身的衣物早就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几乎没有,伤口在几天的海水的浸泡下腐烂的程度比一般的要快的很多。
所以,等捞上来的时候,她的脸,已经完全让人辨认不出,浑身的伤口也是残忍的骇人。
这样一个带着陌生的脸,让人完全什么也认不出来的脸,顾萧棠却不得不把她跟他心中的那个人儿联系在一起。
因为,她此时身上的衣服,正是事情发生的当天她穿过的。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因为,是经过他的手给她买回来的,还有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型。
虽然很不想去承认,很不想,就这么承认她的离开,承认,她终于还是以死而成功的离开了他的身边,离开了他的世界。
可是,有些事实就是残忍而无情的,它不会分任何的世界场合,只会,在你心痛的快要死去的时候,再次在你的心上狠狠的插上一刀。
这一刀,也足以致命。
“三哥。”门口忽然传来一刀急切的喊声,下一刻,就只见霍多正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只见他先是看了一眼那白色的冷气下躺着的人,随后快步走了过来,道,“你怎么样?”
他说着,目光带着急切的上下扫了一眼顾萧棠,眉头狠狠的皱起,“听医生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很有可能变残。”
他说着走上前抬起顾萧棠的手准备查看一番,可是他的手才接触到顾萧棠的胳膊,下一刻,就见的男人的眉头即不可见的一皱,随后又恢复如常。
霍多是什么人,当然是注意到了他的这变化,犀利的眸子直接朝着他的胳膊看去,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他的脸色猛然一变。
顾萧棠身上穿的是一套黑色的长款风衣,所以刚才他没看出来,此时才发现,他的整个右手的袖子上可见隐隐的湿意,看那深黑的颜色,应该是血。
这么大一块,可想而知里面的伤势……
可是男人的面容上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深邃的黑眸定定的落在眼前的冰柜闪税恪
霍多是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却没有想动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电话?”耳边忽然响起男人沙哑的嗓音,每一个字仿佛都像是从喉咙里被人用什么东西给残忍的刮出来的。
霍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从身上掏出他让他给补办的手机卡和手机递给他。
顾萧棠抬手接过,随后找到通话记录中其中的一个号码,大拇指停留在号码的拨号键上方好几分钟,最后才摁了下去。
电话拨通,可是那头响了很久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顾萧棠僵硬的身子有微微的晃动,下一刻只见他开口,“苏栗,你来一下w市,确定一下这具尸体是不是……佟宴?”
简单的一句话,可说出来,仿佛用了一个世纪般久远,那缓慢的一字一句里,像是侵了毒药,说完,就会立刻死去。
他的话落,一旁的霍多震惊的瞪大了眼看向一旁,可也是这时,顾萧棠挂断电话后却忽然用力的咳嗽了起来,隐约间,可见有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大哥,你……”
“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顾萧棠打断他的话,头也没回,“我没事,过几天就会回去。”
男人低冷的嗓音像是沉淀了千年的湖水,只要稍稍一碰,浑身的血液就会立刻停止流动。
隐隐的,里面的那抹绝望的悲恸更是让心心里发酸。
霍多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不发一言的转身走了出去,可是却没有离开,因为,顾萧棠此时的身子,在他的眼里,是随时都会直挺挺倒下的那种,之所以现在还能站在这,是因为心中的一股什么意念在撑着他吗?
苏栗在顾萧棠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买了最近的航班赶来了w市,刚下飞机,她就直奔殡仪馆。
耳边再次响起之前顾萧棠给她打电话时说的话,苏栗面容紧紧的绷着,一双清凉的眸子里冷静的异常,可是眸底深处,却带着某种未知的恐慌。
好像有谁在跟她开玩笑似的,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赶在了一起,奶奶也是,佟宴也是。
苏栗不敢去想等会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