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掩饰好内心的剧烈震荡,暗暗告诫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别异想天开了!刚才项哲峰不是说了嘛,陆怀进的父母年龄较大,这完全不符合啊!
他将照片还给谢小威,笑道:“您啊……总觉得我是最好的。我那会儿,哪有小进帅?差远了!”
“那会儿没有现在的条件好。”谢小威收起照片、钱包,开心地说道,“赶明儿,咱师徒孙三人,一起合影。我放大了,装相框,挂墙上。”
“好嘞!”杜岩卓爽快地答应下来。
被谢小威这么一说,众人都关注起杜岩卓、陆怀进的相貌来,齐齐表示二人确实有点像,真是上天注定的师徒缘分。
项哲峰心里高兴,举杯向杜岩卓敬酒,语气、态度越发地亲近起来。
陆怀进觉得干站着不合适,干脆殷勤地当起了倒酒服务员。
史蒂夫早就回到圆桌前,快速向美方众人介绍情况,还简略地进行实时翻译。
众人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见义勇为的陆怀进肃然起敬,为他能够拜入杜岩卓门下而感到高兴。
餐厅包间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杜岩卓表面上开怀畅饮,实际上乱箭穿心。
尘封了多年的记忆,犹如涨潮一般席卷而来,凶猛撞击着那摇摇欲坠的堤坝。
21年过去了,他以为,他已经能够抛开沉痛的过去,这才带队前来母校交流访问。
没想到,被陆怀进这么一搅和,他的心防竟有崩塌的危险。
在美国时,他见过陆怀进与史蒂夫的合影,第一眼就被陆怀进的外表长相、气质神韵所吸引。
他觉得,这孩子跟他很有眼缘,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下午在机场见到前来迎接的蓟京大学师生,他一眼就认出神清骨秀的陆怀进。
他虽然没有跟陆怀进说话,但是,他注意到后者一直在关注他,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暖暖的亲切感。
他知道,史蒂夫在两年前的夏天对陆怀进一见钟情,鲁莽地表白后遭拒,又因醉酒而使事态恶化,被陆怀进训斥了一顿,自此郁郁寡欢。
他鼓励史蒂夫学习中国文化,加深对中国人的了解,费了不少力气,才帮这个跌进爱情泥潭的高徒重新振作起来。
他觉得,陆怀进给了史蒂夫一次很好的试炼机会,使得这位除了性取向以外无可挑剔的资优生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坚韧。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陆怀进的这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来源于史蒂夫的描述和经历。
现在,被谢小威和众人反复地提及他与陆怀进的相像之处,他越来越觉得,刚才灵光乍现的那个念头也许真是空穴来风。
父母的年龄不是问题,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不是亲生父母。
要确认吗?
他不敢!
他害怕触碰那被他封存了21年的伤口,害怕回忆那刻骨铭心地耻辱、那痛彻心扉的伤痛。
22点,这次宾主尽欢的晚餐散席,喝得微醺的众人愉快分别。
杜岩卓一行人的客房就在楼里,出了包间后只需乘坐电梯上楼即可入住休息。
项哲峰将杜岩卓一路送进顶层最雅致、最舒适的套房,又握着对方的手亲切地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开口告辞。
一直默默跟随在旁的陆怀进本打算和项哲峰一同离开,却被杜岩卓要求留下来。
项哲峰冲着陆怀进叮嘱了几句,便独自离开了。
杜岩卓吩咐陆怀进到客厅休息,前往卫生间用冷水冲洗头、脸,努力让醉意朦胧的大脑清醒。
他不该喝那么多酒,可是,如果不借酒壮胆,他怕他永远问不出口。
他对着镜子,用力拍打被酒精染红的脸颊,在心里不断为自己打气。
只是问一下而已,很有可能不是那种情况。
这次问清楚了,以后就不用胡思乱想了。
只当它是一个科学难题,不要逃避,勇敢地去挑战!
杜岩卓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反反复复做了好一通心理建设,方才走到客厅,与陆怀进面对面坐下。
他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闲适的姿态,状似随意地问道:“小进,你多大了?”
“20。”陆怀进回答。
“属马?”杜岩卓询问,“哪天生日?”
“4月4号。”陆怀进应道。
日子符合!
杜岩卓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紧接着问道:“你什么血型?”
“ab型。”陆怀进回答。
“rh是阳性,还是阴性?”杜岩卓追问。
陆怀进觉得杜岩卓的语气有点急切,心中微感奇怪。
“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