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的这个时间,门萧雷打不动定在喝茶,且喝的是一种药茶,谁都不知这药茶究竟是治病还是养身,不过门公子的事,除了老大人,谁人敢过问。
“门大人。”堂内有人窜进来,不抬头直接冲着他的方位跪扎下去。“您之前吩咐的事情,成了。”
“哪一件事?”门萧拿起樱桃转来转去,细长的眼眸顺着他的头顶上下来回的扫,话音里带着懒散。“我嘱咐你好多事,到底办成了哪一件?”
门萧这句话虽懒散且带着些许说笑的意味,但说者虽是无心,听者必须有意。他甚少对着下人说很多话,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他们。在门萧的世界里,若不如人,大抵就是他们自己不够努力,不努力的人,就不配为人。
“大人息怒。”下方的人是门萧的心腹,虽然跟他足足十几年,却还是摸不清他的脾性。“是林云清的那一件事。”
林云清……门萧偏过头轻轻地皱眉,他真的忘记这林云清是何许人士,与他有什么关系。
“就是那个羊倌儿……”
羊倌儿……门大人继续皱眉,把水红的樱桃放进嘴里细细抿着,与他有何干系。
“太子爷前阵子在行宫附近……”
“哦……”门萧好像记起来一点儿。“他?他如何?”
“回大人的话,是您之前吩咐交予官银的那个林云清,现下他已被灵非县官拿下,遵照您的吩咐,关在牢里。”底下人长呼一口气心想门大人你可算记起来。
想起来了……门萧猛地坐起,把手里的葡萄丢回果盘。“官银呢?是不是由太子做过记号的那些?”
“回大人话,确是,我亲自去看过。”
“别弄死他。”门萧缓缓后就又躺下来,拿起刚才的那颗葡萄来吃。“想办法让太子爷知道,注意别漏了是咱们给的银子。”
“属下明白。”
不用放羊的黎元佩从来没有歇息的时候,他尤其羡慕门萧每天都可以躺在软榻上吃果子,不管是在他的府邸,还是在太子书房对面。门萧常年都是悠闲的状态,但却总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最快做完该做的事。
黎元佩起身舒动筋骨,手一挥就把毛笔丢到地上,然后踱步过去踩上两脚。说来真是奇怪,门萧是个从来不相信别人的人,而他手下的那些也并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论地位,论权利,论手下的人,他门萧哪点能与他相较,可他怎么就比他清闲?
难道他并不是太子?黎元佩扯扯嘴角,那可真该叫他当两天。虽说那厮总说太子之位,过于恶心。
全天下也就他这般说!
“禀报太子爷~”李公公从外面小跑着进来,嗖嗖嗖地脚下生风,进来二话不说,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摊摊手示意太子爷您自己看,然后又弯腰把地上的笔捡起来,叫服侍磨墨的宫女去重新换一支。
“将才谁喊着禀报太子爷?”黎元佩瞥眼李公公。“禀报什么却不说!”
李公公没答话,双手摊着指给他看,示意太子爷您自己阅览,小的们不敢妄加猜测。
黎元佩狐疑地拿起银子翻转,然后面色一沉,眉头也渐渐皱起来,一股子阴风穿堂而过。“哪里找到的?”
“是……有人拿去钱庄兑铜板花,被灵非县官拿下,此人说这银子是太子的,又是官银,所以不敢贸然行事……”李公公挥挥手叫旁人去关窗户。
“谁人这般不知趣?”黎元佩突然哈哈大笑,且越笑越开心,声音之大竟然惊飞了院落里觅食的鸟儿。“除了他还能是谁!本太子算是没有看错人,偷银子也要有偷银子的头脑,像他这般,岂不是平白无故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