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等,等父亲携带着那小质子凯旋归来。他甚至都想好了,小质子来了后,他就出了宫去。
一年多后,父亲果真凯旋而归,原静满心雀跃地带了一帮人出了城迎接,然而只看到了父亲以及众多兵士,没见着那漂亮的小皇帝。
原静很快从父亲那知晓,南姜垂死挣扎了两年,败是自不必说的,只是未曾有人投降,小皇帝挟南姜数万人跳海自杀了。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原静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愣了许久,回过神来的第一个表情,便是冷笑,他笑造化弄人,笑那福王还真是南姜末代皇帝命,都说红颜薄命,然而只活九岁也未免太过年轻。用原静后来的话说,便是:“这种人想着也不会长命,只是真没想到他只活了九岁,小jī_jī都还不会硬呢,就死了。”
“谁说我死了,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原奎思绪间闻言一愣,愣完了心中却是欣喜不已,想睁眼将身前之人看清楚,然而眼皮重得很,只得勉强坐了起来,垂了眼睛道:“小姜慧么?我总觉得你没死,原来果真这样。”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们是有缘分的么?我死了,咱们的缘分不是就没了?”声音空灵,听着似乎很远,可人又似乎就在身边。
“初来同安发生的那事让我耿耿余怀了这许多年,一直未能自拔,若是能跟你好,我看我那病却是能治了。当年耍你,却是对不住,希望你莫记心上!”
那人低笑,“话莫要说得这么快!我生前活得辛苦,父皇不待见我,连带着母妃也受委屈,死也死得凄惨,容貌不再,你得看清了我才行。”
原奎闻言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人影晃动不已,起先看着是那漂亮的小质子模样,眨了几下眼再看时,却是那白衣少年,原奎高兴,伸手就要去抓,“我怎么没想到,那白衣少年就是你!”将人抓到手里,扯近了看时,却依稀是被水浸泡久了以后尸体浮肿的模样,一张脸死人般惨白惨白的。原奎吓出一身冷汗,一把将人推出数步,猛然睁开眼,却是一场梦。
纵然希望梦中情景是真,然而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南姜数万人投海自尽,数日后海上浮尸一片,很多尸体遭鲨鱼啃食,断肢残体惨不忍睹,一具具尸体泡得都失了人样。之后数月里,同安沿海一带可谓臭气熏天。
原奎叹息了一声,翻了个身,复又渐渐睡去。然而等到次日天明,梦中之事已然淡忘得所剩无几。
这日一早,梦如服侍原奎穿衣时,宝珍进了来,福了福,继而对原奎道:“二爷,宝珍这几日来仔细想了,纵使祈越公子人不错,宝珍还是想再过两年再说。”
“若是我没记错,你该二十一岁了吧?你自己不急么?”
宝珍抿唇,道:“幼时算命先生给宝珍算过命,说宝珍有缘人遇得晚,不易早嫁。”
原奎看着宝珍,心想后面这句八成是借口,嘴上却道:“你自己心甘情愿便好!”待宝珍下去了,原奎开始琢磨“有缘人”三字,梦中情景依稀又能记起了些来。
等早点送来,原奎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吃着,吃到一半,突然双手一颤,勺中的稀粥泼出了些许。
绮梦忙过来替原奎擦了,擦了几下后,依稀听到原奎说了两个字,“祈越?”
吃过早点,原奎去原王爷那请安。
原王爷似乎对祈越挺满意,连带着对原奎也和颜悦色了许多,对原奎道:“等普廷慵回来,你安排其他事给他干吧,我看着祈越上手快,别换人了。”
原奎嘴上答应,眼睛却乜斜着祈越瞧,此时的祈越依旧是那副安静认真的模样。
祈越瞥见原奎瞅他,也抬起头来回视了原奎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
原奎此时倒是有自己的一番计较,早上喝粥时回忆着梦中浮肿的那张脸,突然发现那张脸依稀就是祈越的模样。原奎心中忍不住奇怪,自己梦见小世子,梦见那白衣少年却是有理由的,毕竟自己想过他们,而梦见祈越却是没有道理,难道自己下意识里开始想他了?不该想的,他纵使越看越耐看,毕竟算不上美人,自己也不会喜欢。
原奎边思索着边斜着眼看人,在原王爷看来,这便是原奎想寻事时的模样,当年他可瞧过原奎打康容之前发恨的模样,大致就是这样。原王爷看了原奎片刻,越看越心惊,忙道:“你别总带着颜色看人。没事儿你也别老闲在府里头,多去外头走走看看!”
原奎闻言收了之前的眼神,应了声,“谨遵父亲教诲。”
“行了,下去吧!”
原奎退了出来,心想,去外头走走看看,却不知有何好走有何好看,少不得去赵知府那坐坐,蹭顿午饭回来。想毕,原奎出得府去,如愿以偿地吃到了知府衙门里的一顿饭。
却说原王爷自从“退役”回来,常年低着头做细致活,早些年没觉得异样,这些年却是有所察觉,除了眼睛一日不如一日外,脖子也酸得很,不仅酸,而且还很僵,骨头生锈了般,转动的时候能听到骨骼摩擦发出的吱吱响。
原王爷同祈越在书房里坐到午饭时分,小丫头传了饭来,原王爷让祈越一道吃饭,起身那瞬,突然就觉得脖子不好使了,忙叫祈越过来帮他捏捏脖子。
祈越放下手中的事替王爷按了一番,几个相关穴位也揉了个遍。原王爷终于觉得清爽,左右扭了扭脑袋,末了忍不住赞道:“你这手法却是娴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