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则渊甩了一下袖子,不屑道:“你当我戴府是什么地方,区区一扇屏风,便任你胡作非为么。”
“晚辈并非是胡作非为,不过是向大人讨个人罢了,大人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满足大人。”
“呵,”戴泽渊怒极反笑,想他堂堂一品兵部尚书,何曾被一个毛头小子这般轻辱。他负手背过身,背对着白昸琇冷漠道:“你想要,本官就要给么。你当我戴府是什么地方,岂能任你撒野”
“你!”白昸琇与他啰嗦了这么久,早已没了耐心,此时见他竟背过身去,登时怒火中烧,也不顾什么劳什子礼节了,卷起袖子就要大干一场,“我管你是戴府还是戴珠子府戴绿帽子府,即便是地府,本少爷今日也闯定了,那姑娘,更是要定了。大人给了最好,不给,本少爷就拆了你家的房梁当柴火,烤了你家猪圈里的几头猪做下酒菜!”
“哼,只怕不等你拆房梁,本官先把你烤了!”
“切,”白昸琇一脸不屑,“本少爷看你有……”
“少爷,少爷!”
白昸琇正要回嘴,狗蛋突然蹿到他身后,在他耳边说道:“少爷,不好了,那姑娘好像跑了!”
“跑了?”白昸琇大惊。
“刚刚小人到后院里溜了一圈,听下人说的,说是赵有全今日送来的人跑了,戴大人正派人四处找呢。”
“是么……”白昸琇摸了摸下巴,心中暗自窃喜,跑了便好,他白昸琇在盛都还有找不到的人,这可比跟这个死老头抢人来得容易多了。
“咳,咳,”他强忍着得意,双手负背装出遗憾的样子,对戴则渊说道:“既然大人不敢割爱,晚辈也不好勉强,打搅了。”说完,不等戴则渊转过身来,离开带着一群府兵飞也似的溜出了戴府,脚步欢快的跟抹了油似的。
一出戴府,白昸琇马不停蹄地跑到宫廷画师家,把他从被窝里揪了起来,凭着城门那惊鸿一瞥的记忆,愣是让画师画了一张虞云的画像。画师气得咬牙,描完最后一笔后把笔一扔,直呼明日要到太子面前告他的状。白昸琇嬉笑道若敢告状便要收回之前送给他的一管子上等徽墨,画师一听,立马乖乖闭嘴了。
白昸琇得了画像,本想让府兵去寻,后来转念一想,这样未免太过招摇,少不得要被太子抓过去问话,便改了主意,让狗蛋连夜把盛都里所有的混混全部召集到大将军府,叫他们认下虞云的样子,每人发了十两银子,命他们全城搜索,若有了线索,再加十两。
那些混混不觉好奇画上之人何许人也,值得他白家大少如此大费周章。白昸琇得意一笑,在心里偷偷乐着。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人,此刻,就躲在离他不过数十里外的盛都郊外一座破旧的小庙里。
虞云缩在柜子里,听到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走进来,脚踩在破旧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脚步声不断靠近,最后停在柜子外,柜门从外头缓缓打开。
那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身长伟岸,面相阴鸷,腰间松松斜斜别一柄黑布包裹的长剑,手上拿一只葫芦做的酒壶,慵懒地站在那里,眼神却如鹰隼一般锋利看着虞云,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戾气压迫下来。
虞云只当这个人与追杀他们的人是一伙的,战战兢兢抬起头看他,瘦小单薄的身体战栗不止,像是一只即将落入虎口的绵羊,恐慌而绝望。
那男子盯了他许久,一直冷抿的嘴角突然一扬,笑容在阴沉的面上略显诡异。他喝了一口酒,蹲下身解开虞云嘴上的布条,问道:“小子,你是被什么人绑在这里的?”
虞云往角落里缩去,睁着一双大眼一脸警备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呵,”那男子微微笑了一下,空着的那只手朝他伸了过去。虞云慌忙一躲,可柜子里空间狭窄无处可逃,那只手还是落在他头上,捋了捋已经散乱的头发,动作轻柔,似是在安抚。‘虞云见他并无恶意,面色也变得和善许多,心想这人应该不是恶人,许是正巧路过的剑客,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他。
那男子察觉到他放松了警惕,便帮他解开身上的绳索。虞云这次没有躲开,乖乖配合。
“嗯?”那男子眉头动了一下,握起他的手腕,只见那细白的手腕上满是细小的伤口,没一处好皮,想来是为了挣脱绳索而刮擦出来的。
“你这小子性子倒挺强,皮都蹭破了好几层。”
虞云低下头,没有说话。
黑衣男子转头远远看了一眼,又转头问虞云:“外面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虞云听了他的话,猛然抬起头,双目透过他的肩膀急急望向远处倒在草野上的父亲,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顾不得手腕上的伤,一把推开那男子,跌跌撞撞奔出小庙。
“爹,求你,求你不要丢下云儿……”他在心里不住地呐喊哀求,几乎是飞过去的扑倒在虞正非早已冰冷的尸体上。
虞云拍着虞正非的脸,喊哭喊道:“爹,你醒醒,你醒醒呀!”
然后指尖触碰到的却是一阵冰凉,虞云只觉一股难掩的恐惧兜头罩下来,他抱起虞正非,不住地用手去搓他的身体,想要驱走他身上的冰冷。
“爹,你醒醒,云儿害怕,你不要吓云儿……”
虞云的手中搓得发红,然怀里没了气息的身体,一分冷过一分,朝霞似血,夜里的霜天凝结成晨间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