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琪释然一笑,“也是,宫里等级森严,谁人敢僭越半分,”他看着白昸琇,温和道:“这偌大的皇宫,也只有你,能与我不分彼此。”
白昸琇露出明朗的笑容,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来请燕琪过去作陪,燕琪再不情愿,也不敢忤逆母上,只得悻悻去了。
待到白昸琇终于背完书,已是二更天。他打着哈欠走出东宫大殿,站在白玉阶上抬头望天,看到一轮弦月初上,半边的镰勾被一抹浅浅的云蒙住,像是一个蒙着面纱的美人。白昸琇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在城门看到的那个美人,痴痴笑了起来,仿佛夜空下那抹遮住月亮的云便是那人的如玉脸庞。
“少爷,别再想了,您的口水都要流成河了,”一直候在殿外的狗蛋不知何时溜到他身后。
白昸琇这才醒过神,挥起拳头作势要打他,“臭狗蛋,再敢取笑你家少爷,本少爷阉了你的狗蛋!”
狗蛋反射性捂住裤裆,一脸卖乖道:“少爷可舍不得,阉了狗蛋,谁给您报信儿。”
白昸琇一听,两眼亮了一下,嘿嘿笑道:“好你个狗蛋,亏得本少爷平时没白疼你。快说快说,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狗蛋四下里望了一圈,轻声说道:“少爷进宫后,小人派人到赵有全府里打探,奇怪的是那赵有全只进府稍作休整后,便带着那姑娘立马又往别处去,连马车都没换。少爷您猜是往哪里去?”
白昸琇心里着急得很,哪受得了他卖关子,当头便给了他一个拳头,“臭狗蛋,真不要蛋了是不是!”
狗蛋缩起脖子躲了一下,凑到他耳边报了个地儿。
“什么!”白昸琇一下拉高了嗓门,又急又气道:“该死的赵有全,居然把美人送那里去了。那个死老头可是盛都有名的老色鬼,美人落入他手中,还不得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不行,不行,我得去救美人。”
狗蛋连忙拦住他,“少爷,万万使不得呀,那地方咱可闯不得,捅了篓子,凭的太子殿下再怎么宠着您,也没法收拾。”
“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美人,就是天,本少爷也给他捅出个窟窿!”说着,他一把推开狗蛋,拔脚就往宫外跑去。
第5章 枫叶红(一)
马车穿过熙攘的盛都街头,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最后来到一座府邸。
那府邸占地极为辽阔,放眼望去,黑顶白漆的围墙竟是望也望不到尽头。
马车停在正门前,大门外有重兵把守,正中央六尺见长的红木大匾上用大楷端端正正写着“敕造戴家府”五个烫金大字,大匾下两头齐人高的石狮分庭而立,驻守在正门两侧,足见显赫。
虞正非与王氏下了马车,抬头一看牌匾,脸色大变,慌忙低下头面朝马路,王氏更是将虞云护在怀里,不叫人看到他的脸。
赵有全只当他们是慑于戴府的派头,也不去细想,让他三人先在门外候着,自己先进去拜见戴府的主人——戴泽渊。
厚重的大门在沉闷的钝响中拉开一条缝,虞云站在门外,透过门缝往大院里望去,只见院里高楼耸立,檐牙高啄,廊腰缦回,庭院深深,像是一座华丽而巨大的牢笼,他置身其中渺小如蝼蚁。
过了一会儿,正堂里走出一个头带乌纱帽、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材魁梧,气势不凡,赵有全在他面前卑颜屈膝,手指虞云,一脸献媚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那男子听了赵有全一番话,似乎颇为满意,饶有兴趣地望向虞云,王氏一慌,把虞云捂得更深。
虞云感觉到她胸口在剧烈起伏,显然是处于极度恐慌之中,心下生出疑问,微微扭头用眼角偷瞄庭中之人。
只见那男子正眯眼朝这边看,还未看到虞云,不知为何脸色骤然一变,瞪大了眼紧盯着虞正非和王氏,瞧了一阵后,突然得意大笑起来,笑声听来极为诡异。
虞云听到头顶上母亲的呼吸随着那男子的目光而变得越来越急促紊乱,全身都在剧烈颤抖,一滴冷汗从她脸上淌下,滴在他脖颈间,而一旁虞正非也是面色煞白如死灰。
赵有全还是殷勤地为戴泽渊引荐虞云,戴泽渊抬了抬手止住他的话,从正堂高高的台阶上拾级而下,脚下步伐沉稳有力,听在虞正非耳中,震如雷动。
他心里后悔万分,一路上,他顾忌虞云母子的安危,不敢轻举妄动,任由赵有全将他三人带到盛都。如今想来,倒不如一早便拼个你死我活。
戴泽渊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王氏死死抱着虞云的脸,不叫他露出半点脸来,随着戴泽渊越走越近,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直将虞云捂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此时,一个士兵打扮的人从他们身旁走过,站在戴府大门外对戴泽渊垂首拱手道:“大人,陛下有旨,请大人即刻进宫。”
戴泽渊在丈许外止步,锐利地目光在虞正非和王氏之间来回扫了一下,最后停在虞云纤瘦的背影上,虽看不清脸,身段倒是上佳。
他微微冷笑,吩咐道:“把他们押下去,好生看守,本官回来之前,不许出岔子,也不许任何人接近。”
是夜,虞云一家被关进戴府私牢里,虞云从守卫的交谈中得知这戴府主人乃当朝兵部尚书戴则渊,手握重权,深得琰帝宠信,更与天下第一黑道组织黑刹罗关系匪浅,是在白道黑道都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位高如赵有全只不过是他底下一条走狗而已。
那戴则渊迟迟没